拿下一個四品的官銜,就向陛下求娶她。
李秉聖咯咯直笑,似乎有話想說,但終於還是嚥了回去。
“好呀。”她道,“等你我都弱冠了,你便來娶我。”
彼時心中湧起狂喜的他並不知道,年少的承諾最是美好,卻是最是不可能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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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庭安開始與她形影不離,伴讀當不成就當護衛,她看書他守著、她與人爭辯他護著、她遊玩他陪著、連她種花他都在旁邊幫著遞水壺。
大盛有不少人覬覦這儲君之位,屢次派人刺殺於她。
一開始李秉聖還難免被衝撞,但自從有了張庭安,刺客再也沒能靠近她三丈之內,甚至到後來,他在前頭拼殺,她可以安坐車輦上喝茶。
一邊喝一邊雙眼含笑地看著遠處那越來越厲害的身影。
李秉聖也待他很好,會怒衝衝地為他出頭,會笑吟吟地誇他厲害,甚至有一年他失職害她中了毒,她也白著嘴唇跪在陛下面前,求陛下饒他一命。
張庭安覺得自己可以為李秉聖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
但李秉聖滿十六歲的這一年,她身邊多了一個男人,一個陛下御賜來的男人。
那人五官與張庭安八分相似,李秉聖卻待他有十分的好,為他冒險親自出宮去買點心,帶他去最高的宮城樓上看雲海。
一開始張庭安以為她只是在應付陛下。
但自己生辰的那日,其餘人都來了,唯獨她沒有到。擔心趕過去找人,卻正好找見她抱著那人躲在角落裡,旁若無人地親熱。
這一次他還特意多換了兩個方向看。
嗯,沒有看錯。
李秉聖是當真在親吻那個人,餘光都瞥見旁邊怔愣的他了,也沒有停下。
張庭安自己退下了,回到生辰宴上,滿臉都是茫然。
好友荀理過來笑他:“才剛當上四品的錄事就這麼忙,酒都不與我喝?”
想起荀理一直與眾皇子皇女相熟,張庭安側頭問:“你覺得皇太女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呀。”荀理笑,“政事上沒得說,有她是我大盛之福,就是私事上風流了些。”
“私事……風流?”
“你不知道麼?她身邊的男人,那可是一年一換,鮮少耽誤的。霍家那小子迷上了她,連腿都斷了,一年之後還不是照樣被拋棄。”
“劉家的小兒子不也總往她跟前撲麼,得寵也不過八個月,聽說被關在家裡還發了瘋。”
“還有閔家那小子,多清冷的一個人吶,都被咱們這皇長女破了功,聽說在跟家裡鬧非皇長女不娶呢,也不想想,那可是儲君,儲君豈能輕易嫁一個臣子。”
“也就是御史臺連參她好幾本讓她收斂了些,不然我定還能知道更多的風流事來說與你聽。”
說著,荀理一頓,突然看向他:“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她身邊當護衛,你該不會……該不會也?”
“沒有的事。”張庭安垂下眼眸,半晌之後又輕笑著重複,“我和她,沒有的。”
“那就好。”荀理點頭,“來來來,喝酒。”
張庭安酒量很好,一人能喝一大壇,鮮少有醉的時候。
但今日,眾人都覺得他是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太盡興了,所以喝了個爛醉,最後被三四個人扶著回了房。
李秉聖趕過來的時候,他靠在床頭上,已經是滿懷髒汙不知吐了多少回了。
“予懷?”她喚他。
張庭安睜開眼,眼尾通紅,目光卻平靜又冷淡,彷彿不認識她。
“醉成這樣。”她挑眉,“方才在宮裡那人,真是你?”
她似乎有些心虛,但畢竟是做儲君的,很快就掩蓋好了情緒,笑眯眯地又問:“不是說今日有重要的事想跟我說?現在可還說得?”
他點頭。
“臣……官已拜四品武中錄事。”
李秉聖眼裡泛起光來,含笑看著他:“然後呢?”
“然後……”他疏離地拂開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東邊懸河關戰事告急,臣即將前往支援,請殿下保重。”
李秉聖原本高高揚起的嘴角,在他這話裡一點一點地放了下去。
“你要離開上京?”
張庭安不答了,只將頭往後靠,目光平靜地掃過她整個人。
李秉聖抿緊唇角起身:“男兒志在四方,你既想去,那本宮也沒什麼好說。”
她轉頭就大步往外走,但快走兩步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