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檔的這位兄弟與你可是有點瓜葛。今夜可是專程在此處候著你父子,你們二人把賬先算清了再說吧。”
張有全扭頭一看,赫然是那上月在街上因調戲婦女而被自己痛揍了一頓的錢濟文,他那三角眼都快被自己給打瞎了,到現在為止還是一個眼罩罩著。
“你個賤民,老話真是說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今日你就橫屍此處吧。老子我調戲個把女人,也輪得到你管?也不瞧瞧你是個什麼人,受死吧你。”
錢濟文忍這口氣已經很久了,好不容易逮到這回可以出氣的時機,手一揮,惡狠狠地道,
“弟兄們,射死這兩個死賤民後兄弟我請客去端華樓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話音落下後便是數十支箭矢急射而來,黑壓壓的一大片箭矢,乘風而來,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反應。
眼看許維不懂得閃避,行將喪命之刻,一旁已連中四箭的張有全一個猛推,一下子把許維給推到了路邊的高高聳立的被風吹動便整片整片搖動的一望無際的麥田中。
只可憐了張有全,短短片刻功夫,他後背前胸都插滿了箭矢,箭箭入肉七分。張有全臉上不斷浮現出苦笑,趁著推搡許維的功夫只來得及說最後一句話,
“維仔,快離開昌邑逃生去吧,今後莫要再碰私鹽了。”剛說完便嚥了氣。
許維幾下翻滾後身影便沒入那完全躲在黑暗中的無盡麥浪中,就算是大白天想在麥浪中找尋到一個人也是難上加難,更何況是在這遠離燈籠燈光一米遠就伸手看不見五指的夜晚。
“呸,讓這小兔崽子逃了。”錢濟文狠狠朝地上吐了口痰。
李蘭拍拍錢濟文的肩膀,指了指已經被射成個刺猥的張有全說道,
“錢老弟,這趟也沒白來啊,總算把你這心頭大患給除掉了。你還愣在那幹啥,還不敢緊把這姓張的頭給割了,回衙門銷差啊。哥幾個還等著吃你這頓飯!”
“斬草不除根,怕有後患啊!”錢濟文口中唸叨著。
“得了吧你,老錢,想太多防腸斷啊!一個小毛孩,跑就跑了,你膽子也未免小了點,快走吧,老子肚子都餓了。”李蘭可沒想那麼多,一把便拽著錢濟文的肩硬是拉離了這晦氣之地。
當錢濟文一夥遠去許久之後,一個瘦弱身軀從麥田裡一瘸一拐地搖搖晃晃爬了上來,他先是警惕地望著四方,發覺那些差役都走遠之後,才撲通一聲雙膝著地跪了下來,悲情地搖晃著張有全那具無頭的屍體,雙目望著屍體上插滿的箭矢,傷痛欲絕地痛哭起來。
許維命硬,在緊要關頭被張有全推了一把,保住了性命。但雖然有大片的麥浪墊著,還是被摔到了,腿有點受傷。
望著義父那具無頭的屍體,頓時瞬間那點點滴滴張有全愛護之情如潮水般湧入許維的腦海,音容笑貌歷歷在目,他哭泣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冷靜下來的許維衝張有全的屍身一拜,對天朗朗一字一頓地說道:
“義父,此仇小維必幫你報。十年不行,就二十年,遲早要那姓錢的與這幫差役死無葬身之地。”絲毫無年少幼稚的神態。
待擦乾淚水,甚是果斷的許維立刻便把張有全的無頭屍體尋了個隱蔽之地掩埋。
直到第二日的早上,操勞了整整一個晚上,以無堅的毅力終於挖了個深坑,把義父的屍身埋了進去。
拖著疲憊的身軀,望著新聳立起來的無名墓碑,許維漠然呆立在墓前,左手親撫著胸前的一顆吊綴,思緒萬千。
原本許維有個母親,但在自己七歲時便離開了人世,只留給自己一個小玉綴。臨終前母親千叮萬囑,憑此物認祖歸宗,萬不可隨意丟棄,親生之父在京師,待長大成人後才可前去尋找。
也曾百般詢問過,可母親卻是一言不語,堅不透露生父之名。
小玉綴之上正面雕刻著‘安康’二字,反面雕刻著‘福寧’二字,用的是新疆的上等和田白玉,做工精細,怎麼看都不像平常百姓及富賈士紳所用之物,倒有點像高官顯爵日常佩戴之物。
既然義父已死,而自己也已成人,不妨去京師走一趟,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倒可以找到這個便宜父親。
由於是母親一手帶大,所以許維對於那個未曾謀面的生父並沒太多的親切感,並認定其很可能是官府中人,有個一官半職。所存想法不過是找上門後能在衙門中撈個職位,待日後再尋個機會替義父報仇。
被冷風吹醒後的許維,他再一次看了眼四周,認了下義父墳墓的位置後果斷地朝著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