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偶爾有一隊人經過。每一隊都是十個,他們身上披著蓑衣,頭頂著平邊兒大氈帽,帽子正中央是鐵製的鋒利尖頂,上面還束著紅纓。他們身材高壯,足足比一般的扶桑人要高出一個頭去還多,手中握著又長又大的大戟,每一走動間,還能看到蓑衣下面大紅色的鎧甲。
儘管大雨瓢破,打的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但是他們還是腰板兒挺得筆直,兩個人一排,在大雨之中邁著整齊的步伐,每一落腳間,便是濺起大量的積水,在大街上昂揚走過。
若是耐下心來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每一支巡邏隊的間隔,乃是十五分鐘也就是一盞茶的時間,不多不少,如時鐘一樣的精確。
這些人,便是連子寧留在此處鎮守肥前港的武毅軍士卒。
街邊的不少店家,都是開著圓形的小窗戶,每每酒客們酣暢淋漓的狂呼濫飲的時候,透過窗子看到外面這些走過去武毅軍士卒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呼吸一滯,氣氛都變得冷了許多。
這些人身上,有著掩不住的殺氣。
一道門之隔,店裡面則是熱鬧的緊,酒客們吵吵嚷嚷,吃吃喝喝,喧鬧的聲音似乎能把屋頂都給掀翻。
這是一家名為‘吉澤家’的酒肆。
店裡面的陳設,和大明朝的酒肆大同小異,卻又帶著濃重的扶桑風味。店裡面沒有椅子,只有一座類似於蒲團的坐墊,桌子也是小几,都不大,最大的也不過是能容納四個人而已。酒客們都是席地而坐,有的覺得不舒服的,還脫了鞋,是以店中除了酒肉的香氣之外,還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腳臭。
店中卻是分為上下兩層,在靠著裡面櫃檯的位置,乃是一個高出一尺的平臺,這上面鋪著葦蓆,還專門備有供客人換穿的舒適綿軟布鞋,而平臺上用餐的食客面前擺放的菜餚也是更加的精美。顯然,消費也就要比較高了。
客人的構成可謂是五花八門,有穿著綾羅綢緞,塗黑了牙齒和眉毛,身後站著護衛武士,吃飯的時候還有長相不錯但是臉上塗著厚厚的×白×粉×弄得跟鬼也似的小丫頭端茶夾菜伺候的扶桑商賈,還有哪怕吃飯的時候也是懷裡抱著劍,一邊擱著木屐,梳著沖天辮一臉桀驁面色狠厲的扶桑浪人,還有穿著長袍,一副大明打扮的漢人,紅頭髮的荷蘭人和金髮碧眼雪膚的弗朗機人。
而有一桌人最為引人注目,他們都是明國人和扶桑人眼中的白蠻子,比一般的歐洲人還要身體粗壯高大,跟白熊也似,一頭亂糟糟的褐色頭髮代表著他們擁有德國人或者是北歐人的血統,他們就算是坐著也比周圍人高出將近差不多一尺還要多,尤其是跟那些身材矮小的扶桑人相比。很顯然,他們也發現了這一點,時不時的用嘲諷的目光在周圍掃視一圈兒,然後發出一聲聲張狂的大笑。
巨大的體型使得他們的酒量也頗為的不俗,他們使用的是自帶的杯子,厚重的橡木做的,外面用銅環箍住,每一個都有扶桑酒肆裡裝乘清酒的小酒桶一般大小,他們把酒肆裡的小杯子扔在一邊,把酒倒在這裡面,幾大口喝乾之後用其他人不懂的話語大呼小叫,想來是在喊著‘痛快’之類的話。
(未完待續)
五九三 記住,這兒,是武毅軍的地盤兒!
然後再一次用鄙夷的眼光掃視著周圍那些小口小口啜飲著清酒的酒客。
若是換成別人這般挑釁,只怕那些脾氣暴躁動輒殺人扶桑浪人早就拔刀而起大喊一聲八嘎然後一刀劈下去了,但是這會兒卻都是敢怒不敢言。
且不說體型,單單是相貌就讓人知道他們不是好招惹的角色——他們都穿著緊身的亞麻衣服,上面髒兮兮的,沾染了不少的汙垢斑痕,身上有著濃重的海腥味兒,顯然是常年在海上打拼歲月的,這倒不算什麼,重要的乃是身上還有大量的血跡。而這四個人中,竟然有三個是殘廢,一個渺了一隻眼睛,用一個黑色的眼罩給罩住了,另外一個右手沒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個鋒銳的鐵鉤,上面閃爍著鋒銳的寒光,根部還沾染著厚厚的血垢,而另外一個,左腿膝蓋下面都沒了,用一根木腿代替。
如此長相,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的。
更何況,在他們的腳下還放著鋒利的水手刀和大夥兒都見過但是大部分人都沒摸過的兇器——火槍。
很顯然,這幾位都不是什麼善茬兒,已經有不少在海上打拼有些歲月的人看出來了,他們肯定不是西洋商船,而是海盜!
只有海盜之中,才有這麼多的殘廢。
既然都是來喝酒,那麼難免就有酒量不濟的喝醉了,若是一般人喝醉了,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