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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子寧呵呵一笑,調侃道:“幾位倒是好寬宏的飯量。”
那幾個軍官聞言抬頭,看到連子寧,趕緊都是站起來,以為連子寧是有意調侃,便都是憋得臉發紅,更是手足無措。
“呵呵,無需如此,無需如此。”連子寧擺擺手,在他們身邊坐了,笑道:“你們也坐下!”
幾個軍官看了看,便都依言坐下,身子挺得筆直,面色肅然無比。
連子寧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板著一張臉,不像是吃飯,倒像是要去打仗了。無需拘束,咱們就是閒聊而已。”
一句話拉近了和他們的距離,幾個軍官都是笑了起來,氣氛也稍顯活躍了一些。
連子寧便問了幾句家常話,軍餉如何啊,士卒們伙食如何,最近打過幾仗?可清剿了多少海盜之類,他們都是一一回答了,說著說著,話便也多了起來,有些之前不便說的話,現在便也說了。
一個百戶壓低了聲音,憤憤道:“不瞞連大人您,俺們威海水師現在過得那真是狗艹的曰子!”
陳璘趕緊狠狠瞪了他一眼,這百戶卻是狠狠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道:“陳大人,您也別瞪俺,俺今兒個一定得把這話給連大人說了!”
“咱們威海水師一個千戶的兵,掛在威海衛的下頭,俺們海上行軍,訓練比步卒苦,消耗比步卒大,還有戰船需要保養。但是拿到的餉銀,只有步卒的七成!就這,還時不時的拖欠,不按常例下發!”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甲:“大人您看了沒,俺們這些百戶,照理說一年發兩套甲,可是你看俺這,都穿了三年了!也就是這會兒,平素俺都捨不得穿!海上潮氣大,兵器更換得快,要不然弓也拉不開,刀槍也鈍了,俺那些士卒,穿的也都是舊衣,用的兵器,都缺了口子,戰船都不知道多長時間沒保養了!若不是陳大人來了之後據理力爭,銀餉都三個月發不下來了!託了諸位貴人的福,這一次要俺們出海,不能給他們丟臉,這才是賞了點兒錢,把船給弄了弄!”
“孃的,那些官兒都是步卒出身,俺們水師就是後孃養的!”
一眾軍官都是面色不忿,連子寧也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剋扣軍餉一事,軍中向來有之,在無甚戰事的內地衛所,更是普遍,不過卻沒想到威海水師這般嚴重。
陳璘趕緊說了幾句閒話,才把這一茬給岔過去,連子寧看了他們一眼,忽然盯著鄧子龍問道:“鄧百戶,本官見你如此喜歡戰艦,顯然是愛船如命的人,這一輩子,只怕也在水師之中打混!本官便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作答,說心裡話!”
見連子寧說的肅然,鄧子龍心中頓時若有所悟,正色道:“是,大人!”
“你認為,咱們大明朝的水師,理當是什麼作用?”連子寧盯著他問道。
鄧子龍沉默片刻,一字一句答道:“末將竊以為,大明朝水師,不應該只守在內河近海,而應當揚帆海外,征服四夷,讓我大明朝,威服天下!”
連子寧眼中光芒一閃,微微一掃,便看到這些水師軍官都是露出很以為然的神色,顯然,他們就是那等希望戰爭,渴望殺戮,渴望贏的榮耀和地位的少壯派軍官!
連子寧深深吸了口氣,溫顏笑道:“很好!”
——————分割線——————又過了三曰,船隊已經是過了黃海的範圍,到達了後世的朝鮮海峽附近,距離扶桑的九州島,不過是數百里之遙而已。
船隊一直向東之後,又是從這裡折向東南,他們的第一站,是九州島大名五島氏的領地,位於九州島最西端的肥前!
那裡,一直是大明朝和扶桑國的通商口岸,其地位,大致就相當於中國改革開放初期的深圳,大明朝包括琉球、西洋、南洋諸國運來的貨物,都是運送到肥前這個地方,然後再透過扶桑的商賈,運送到扶桑的數百個大名領地。
(未完待續)
二八八 立花家的鐵甲艦
當然,像是張燕昌這等天字號的大商賈,在肥前乃至於扶桑各地,都是有著自己的店面的,扶桑各地大名要享樂,吃穿用度,絲綢瓷器,都是要從大明運來,所以說任是哪個大名也不敢得罪他,生怕他把店鋪給撤了。不過就算如此,也要從肥前卸貨,然後把物資運送到各處,反正扶桑也就那麼大。
五島氏這些年,從一個佔據了幾處荒島,面積不過是相當於大明朝一個縣的小勢力成長為九州四大勢力之一,就是靠著佔據了肥前這處天然良港外加貨物集散地,便是隻收一點點兒的稅,那也是金山銀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