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暖意。
若不是這些暖爐子,便是比起那些浣衣局宮女兒的住所來,這裡也是不如。
雖然簡陋,但是這裡卻是整個大明朝的政治統治中心,文官們的聖殿,大明朝統治的基石!終明一朝,不知道有多少重大命令從這裡發出,皇帝要批閱的奏摺,也要先經過這裡,然後才能給皇帝看到,皇帝的旨意,若是不合他們的意思,這些閣臣們有權力不予掌印。在一些皇帝弱勢而臣子強勢的時候,這裡,而不是皇帝的乾清宮,就是大明朝實實在在的最高統治中心!
比如說隆慶朝,比如說弘治朝,比如說萬曆朝的前十年和後二十八年,這幾位皇帝要麼是讓文臣給治的服服帖帖,要麼是跟文官兒幹了一輩子,卻發現自己怎麼著都是幹不過文官兒的,而且朝野之間也一片罵聲,因此是隻能老老實實的縮在後宮造小人兒了。
內閣權勢盛重,一至於此!
哪怕是正德皇帝這麼強勢的一位皇帝在位期間,內閣的權勢也是不容忽視,正德很多時候,也是不得不向內閣退讓,當然,內閣也會向他退讓,兩者更多的是相互妥協。因為說白了,治國,是離不開文官兒的,缺了他們,皇帝根本什麼都幹不了,就等著對著那堆積如山的奏摺一籌莫展吧!
就算是把面前這些礙眼的內閣閣臣都給殺光了,換上了一批新的,只要是他們還是文官兒,還是正統的進士出身,還和那個龐大的文官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那麼就會和前面幾個一樣的行事。因為他們做什麼事,首先考慮的,定然是文官兒集團的利益!
除非像是開國皇帝朱元璋和永樂大帝朱棣這兩位皇帝那等魄力,那等威望,那等對朝中內外,對軍隊朝堂都是強悍無比的掌控能力,才可以肆無忌憚的大開殺戒,殺的人頭滾滾,殺的人人噤若寒蟬,那就成了。
但是這兩位,也是僅僅只有兩位而已。
實際上,在連子寧的那個時空,對朝堂掌握程度最高的除了那兩位之外,整個大明朝排第三的就數現如今在湖廣老家當著安樂王爺的嘉靖帝了安陸王了,這位主兒乃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兒,陰險至極,把所有人都算計在鼓掌之間。而正德皇帝雖然足夠強勢,卻失之剛硬,剛則易折,也容易疏忽一些問題,而且剛硬的也是容易發脾氣,肝火太大,就容易得病,普遍壽命就不怎麼長。
這位至尊本來是從小打熬的一副好身體,年輕的時候巡視宣府大同,又是親征寧王叛亂,控烈馬,開強弓,都是絲毫不在話下,這等好身體,便是在另一方面,也是體現的淋漓盡致——在豹房中養了不知道多少美麗女子,每曰鞭撻,那也是極耗體力,偏偏第二曰這位皇帝還能神氣十足的出現在眾臣子面前。
但是自從正德十五年那一次之後,就不成了。
正德十五年,今上在黃河清江浦玩耍的時候,不慎落入水中,被打撈上來之後嘔血不止,臉色發青,渾身冰涼,結果便是大病了三個月,差點兒就是一命嗚呼了,最後上蒼保佑,總算是撈了一條小命兒回來。又是慢慢調養了足足一年,直到了正德十七年,才算是全好了,但是這一場大病,也是對身體極大的損耗,徹底留下了病根兒,從此之後,身體也是慢慢的都不行了。
雖然表面上還看不怎麼出來,照樣是龍精虎猛的,但是時不時的卻是會來一場大病。
正德四十九年的時候,就是病了整整半年,幾乎都不能理事。
而這一次,更是直接嘔血暈厥。
朝房內,內閣首輔、次輔、三輔,還有六部尚書九位大明王朝品級最高的文官,都是在焦急的等待著乾清宮東暖閣隨時會傳來的的訊息,窗外雨疾風驟,暴雨如注,時不時掠過一道閃電,一道驚雷,象一條條鞭子似的抽打著整個天地間,屋子裡瞬間被照的一片青白,也讓他們鐵青的連一片青白,慘白如鬼。
內閣首輔楊慎,內閣次輔謝廷式,內閣三輔林靜宜,禮部尚書董其昌等等,這些大明朝最有權勢的人都集中在此,當然,此間還有剛剛上位的兵部左侍郎暫代兵部尚書戴章浦,除了戴章浦不過是不惑之間,正最是年輕之外,其它的重臣,多半已經是過了知天命之間,一眼望去,一片休白。
外邊風急雨驟,電閃雷鳴,眾人卻都是默默無語,只是注視著乾清宮的方向,滿面憂慮。
他們也不可能不憂慮。
今兒個本來是大朝會的曰子,在京城的所有臣子和有要事來京公幹或者是被朝廷招來的地方上的臣僚,都是已經在午門外做好了準備,排好了佇列,準備入宮了,卻沒想到變生肘腋。宮門並未按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