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子甲的肩部靠後的位置,有兩個銅環兒,繫著一條大紅色的披風。
連子寧沒有戴頭盔,頭上梳著髮髻,戴著一頂紫金冠,紫金冠的前面鑲嵌著一塊兒碩大的碧玉,一根上等的翡翠簪子正正的插在紫金冠的正中央,人如玉,更是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貴氣,久居上位才有的貴氣。
在他的身後,石大柱、王大春、謝德清這四大鎮撫之三,李鐵這位軍情六處參贊,以及熊廷弼、陳大康、董策、'***'金等這些衛指揮使級別的高官,盡皆在列。所有人都是一身鎧甲,透著一股子凌厲的氣息。
除了還在京城的劉良臣,鎮守白鷹峽的楊滬生、夏子開以及那些已經北上的新兵衛指揮使之外,武毅軍所屬的所有三品以上的武官大將,今曰都在此處了。
連子寧看著下面的兵山將海,長長的吁了口氣,心中激盪,一時間卻是感慨良多。
說起來,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誓師出征了,雖然上一次徵北,乃是偷偷摸摸的從阿速江繼而從松花江一路北去一直摸到女真腹地的,但是之前卻是還有過兩次。
第一次,乃是在京南大營,奉王令,南下征討白袍叛逆。
第二次,則是在樂*陵*縣北大營,率軍北上,隨同魏國公徐鵬舉北征女真。
第一次大勝,自己居功大焉;第二次慘敗,幾乎跟自己無關,反而是死守喜申衛,抗擊女真強軍,立下大功,把這個武毅伯的虛銜兒套上了一個松花江將軍的外殼。
這也是自己真正崛起的開始。
算起來,自己還真是靠著戰爭起家啊!第一次出征之後,提督六縣政務兼理馬政衙門,將武毅軍從一個區區兩千人的小勢力擴充套件了三倍有餘,而第二次出征之後,則是一直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田地。
不過第一次出征的時候,自己麾下不過是區區兩千兵,第二次出征的時候。也不過是七千而已,而現在,僅僅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些大軍,便是又足足十一個衛,七萬有餘!更別說,在那松花江北,更有自己的十餘萬軍隊,或是奮力廝殺,或是耕墾于田。
連子寧撩了撩眼皮,抬頭看了看湛藍的蒼穹,嘴角微微一勾:“莫非我便是那天上的破軍星?一生主戰,好殺,所到之處,便是刀兵火光不斷?”
“也罷!”他長長的吐出一口胸間濁氣,胸中湧起豪情萬千,輕聲道:“便讓做這顆破軍星吧,卻也要這大明天下,改天換顏!”
他忽然望著下面的大軍,大聲道:“弟兄們,你們可知,接下來,咱們要去幹什麼?”
在這等時代,沒有先進的科技手段,而大校場方圓足足有數十里,連子寧的話,自然是不可能傳遍,讓所有人的都聽見的。儘管這高臺之中已經是很做了一些機關設定——就在連子寧等人的腳下,高臺之中埋了數十口大甕,這些大甕都是倒扣,並排碼放的整整齊齊,如此一來,臺下空洞,可以形成疊聲和回聲,由此上面人的說話便可以傳的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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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樣,也僅僅是能讓連子寧的話,傳到那數十個站在高臺之前的大嗓門兒軍士那裡,要不然的話,隔著這麼老遠,數十米,他的話估計也只有站在臺子上的幾位才能聽見了。
他的話,自有那些軍士大聲呼喊出來,然後在下面的各個衛,又是有人傳話,保證每一人都能聽到。
下面一片沉靜,沒人敢說話。
連子寧又是沉聲道:“兩個月之前,我們也曾征討北地的女真蠻族!但是當時,我們是從東城門出了城,鬼鬼祟祟的到了阿速江,然後又到了松花江,偷偷摸摸的摸到了女真人的腹地!”
下面的軍士把這話傳下去之後,下面便是響起一陣陣的低笑聲,連子寧身後的諸將也是忍俊不禁。
“但是,我們儘管只有區區數萬人,儘管我們大軍還被圍困在城中,但是,我們贏了!我們大勝,我們蕩平了海西女真,這個一直壓在我們心頭的,心腹大患!從此之後,我們一路高歌猛進!而現在!”連子寧的聲音忽然變得豪邁而激烈,他緊緊地抿著嘴唇,大喝道:“我要帶著你們,再次北征,這一次,我們要光明正大,去攻打那些女真蠻子的土地!自從正德五十一年我們武毅軍北征以來,和女真鏖戰良多,我軍死傷甚重,諸位誰無兄弟死在女真人手中?”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現在,我就要帶著你們,去復仇!復仇!”
連子寧說的話傳開之後,下面頓時是起了一陣搔亂,這股搔亂在片刻之後,卻是凝結成了一股沉鬱悲涼的氣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