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完澤為尚書右丞相,不忽兀平章政事,朝右一清。
時又有中書崔?奏請桑哥當國四年,賣官鬻爵,無所不為,親戚故舊,盡授要職,其妻舅要束木現充湖廣平章政事,以桑哥關係,行為更屬不法,請清查嚴辦云云。
又有臺臣糾參黨附桑哥之納剌丁、忻都、王臣濟等作惡不類,流毒江南,乞即加誅,以謝天下等雲。
世祖一併准奏,下詔凡屬桑哥黨羽查其罪輕者,一律削職為民。
要束木系遞來京,抄沒家產,得黃金四千兩,即命正法。
納剌丁、王臣濟等罪在不赦,理應斬首,唯念忻都長於理財,暫加赦宥。
不忽兀力爭不可,一日連上七疏,世祖只得從獄內把桑哥提出,同忻都一併推出午門,梟首示眾。
於是內外肅清,人心大快。
世祖正欲安坐朝廷,忽江南各省飛遞告急文書,言廣東民董賢舉,浙江民楊鎮龍、柳世英,循州民鍾明亮,江西民華大老、黃大老,建昌民邱元,徽州民胡發、饒必成,建平民王靜照,蕪湖民徐汝安、孫惟俊等,先後倡亂,擾亂百姓,本地官軍不能制止。
世祖急派大員統兵前去,只因此時左丞相伯顏出鎮和林,不在朝中,所派將士不能致勝匪眾,反轉弄得來前後牽制,世祖只得又親自出馬,轉戰千里,才把匪黨全滅。
但是也累得宵旰勤勞,一點空閒兒也沒有了。
世祖駕返燕都,幾天不能出朝,又思念著北方軍務,究竟已成了什麼地步呢,乃遣大臣持詔,往西北慰勞皇孫甘麻剌及左丞相伯顏,曉諭他們早些結束軍事,也免顛沛百姓。
看官你道甘麻剌、伯顏在北邊是怎麼一回事?因為敘朝中的變故,未暇顧及。
原來伯顏自出鎮和林後,威望素著,海都倒怕他的威勢,不敢像從前那樣猖獗;他卻另想一法,去唆使諸王中的明裡鐵木兒,統兵來攻和林,伯顏出兵阻截,行至阿徹忽突嶺的地面,看見敵營倚山下塞,伯顏當先揮著令旗大呼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眾軍宜當奮勇,以報國家。”便揮槍縱馬直闖入敵營,眾軍見主將奮勇如此,大家鼓勵,個個爭先。
明裡鐵木兒見手下兵士抵敵不住,忙轉回後營,爬山而逃。
伯顏揮眾掩殺,又令速哥梯迷禿兒等驅兵追趕,大勝而回。
伯顏徐徐退軍,行到必失禿嶺,仰見鳥飛不下,獸梃亡群,伯顏諭眾軍道“此地必有埋伏。”叫在山下立營,不準外出。
倘遇敵軍,可用箭飛射,違令必斬。
眾軍個個膽戰,守至夜深,果然山中有戰兵前來衝營,卻盡被飛箭射退,延至天明,伯顏揮眾速追,如風掣電擊一般,那前面所有的敵眾,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之魚,又經速哥里迷禿兒由斜裡圍裹上來,把敵軍殺得叫苦連天。
有些好容易逃出去的還算是僥倖了。
伯顏得勝收兵,共斬首二千餘級,還兵和林。
這明裡鐵木兒打了敗仗,又怕伯顏追蹤趕來,日夜膽戰心驚,後來知道此次交兵,全由海都唆使,便想道,若無海都,我何致到這步田地?只得遣兵投降伯顏,伯顏也就容納下了。
海都聞報,大起軍將來攻,伯顏持定慎重態度,不準出戰。
朝中官員以為伯顏怯敵,遂劾他久鎮地方,觀望遷延,日月既久,毫無尺寸之功,甚至有人說他通好海都,不肯出戰。
世祖將信將疑,遂詔回皇孫鐵木耳,授以軍符,統率北方軍務,又以太傅玉昔帖木兒相輔而行。
召伯顏還居大同,靜候旨命。
伯顏聞旨,亦無慍色,部下諸將卻大都有些不服,均言“我等從丞相甚久,也曾替國家出了好些氣力,看看賊勢稍平,何故要調回丞相?我等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請丞相先破敵,再詳理,我等願出死戰”。
伯顏道:“只要你們肯戰,我就先遣人去制止君命,然後破敵。遂遣使止住鐵木耳等,伯顏揮軍出境,用驕兵之計,傳令將官,只許敗,不許勝,敵戰五日,連敗五陣,退兵五十里,諸將均不解其故,大家請願猛力攻敵,伯顏只是不肯,一連又敗了三五陣,又退四五十里,諸將大憤,入帳稟道:“我等自願出戰,如不勝,甘當將令。”伯顏嘆道:“海都懸軍入環,十步九疑,我若勝他一仗,他即遁去,我今誘他入險,使他自投羅網,然後一戰可擒,諸君定欲一戰,倘海都遁去,誰人負責?”諸將又道:“話雖如此,不過此時皇孫鐵木耳同太傅在後監軍,倘見我等不勝,反以言奏聞主上,那時不是太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