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清楚。並且平常我們老闆,也不許我亂說。小姐,還是講別的話罷!”定芳聽她東拉西扯地說了一會也曉得其中的意思,遂起身對媽媽道:“我還有些小事情,明天再來談罷!”媽媽送出房外定芳回到自己的屋裡,悶沉沉地望著,想到自己的身世,這樣的艱苦,父親為國盡忠,只落得一個枯骨還鄉。
留下可憐的兄妹,奔走天涯,偏偏又遇著這不識廉恥的劉知縣,究竟你居心要怎麼樣?哥哥一脈老誠,尤恐落其圈套,想來想去,不覺淚下如雨。
時值秋末冬初,涼風習習,便無聊似地執著禿筆,寫了幾句兒道:平沙雁渡,秋老蟲眠,良辰已逝菊花殘,剩得孤雛冷豔。
本欲再寫下去,心中卻一陣的痠痛,又儘量地哭了一會,拋下禿筆,倒頭便睡。
直到下午,定一才從衙門裡回來,看著妹子擁被高臥,他推醒她道:“妹妹你吃過飯麼?”定芳見兄長回來,便起身問了定一到衙門裡去的事情。
定一說道:“這劉知縣卻很是難得以後我們回家倒要常常寫信來問候問候。”定芳嘆道:“曉得以後的事體如何?我想還是明天快走為妙。”
定一道:“又說府尹要召見,不知怎麼今天一天都不見有人來。明天我去問問劉知縣,如其不召見了,我們便走。”不覺又是一天,到第二日早晨,定一方欲往衙門裡去,忽人來報道:“門外有一官人來見。”定一便出去接見,原來是縣衙中的一位紹興師爺,當下請到裡面入坐。
定一問道“老先生來此,有何事賜教?”師爺說道:“來此別無甚事,特來討杯喜酒,料閣下必不見吝。”定一道:“此話從何說起?愚兄妹正當父喪,還有什麼喜事!”師爺道:“閣下不知嗎?劉知縣慕令妹的才華,欲聘為內助,想近日待閣下這番的恩義,諒閣下已必心許可了。”定一聞言大驚,忙說道:“焉有此意?請老先生轉致縣臺,就言孤苦人感謝盛德。
且今要即速回裡安葬靈柩,愚妹之事,以後再提罷!”師爺笑道:“哪裡有這樣便宜的事,你難道不知道本縣臺的性格兒麼?依我說還是順從的妙,鄙人也落得做個現成的月老,並且閣下以後的事還好辦些。不然怕有些不便罷!”
定一聞言,無語回答,心中又恨又怕,呆呆地把頭低著師爺便起身說道:“閣下快進去商量罷!鄙人午後來聽回信。”說罷出門去了。
定一見他走出,便回身至後面來,定芳接著說道:“所講的話,我已經明白。哥哥,我以前給你說的怎麼樣?今已果然露出了原形,這便怎了!”定一道:“這賊子既起了壞心,諒我們也逃走不了,只好聽天安命,否則,拼著一死,去見父親便了。”兩人痛哭不已,心中再也想不出一個主意來。
到了午後,紹興師爺果然來討回信,並說縣臺決定三日後迎娶的話,定一也不理睬他,便欲即時要搬起靈柩回去。
師爺說道:“我好好地勸你,還是答應了罷!如其不然,恐怕你也飛不到天上去,再會罷。”定一見他憤憤地走去,必有緣故,急忙同妹子商量辦法。
定芳哭道:“只因父親靈柩在此,我們不能遠離,哥哥你快先行逃走,妹子守著靈柩,若他來相逼,便以一死了之。”
定一道:“這是要不得的,妹妹是女流,必不可一人在此,還是妹妹先走罷!”定芳想著,便去尋到老闆娘子的屋裡,備說這樣情形,請她設法。媽媽道:“天啊!怎麼小姐遇到他的手裡。這怎麼辦呢?”定芳哭得淚人兒一般,媽媽道:“依我的主意還是小姐先躲避一時,然後叫你哥哥先走,你父親的靈柩放在這裡,倒不要緊。”
定芳哭道:“此地無親無眷,躲到什麼地方去呢?”媽媽道:“你快同我去,領你一處地方罷!”定芳便告訴了哥哥,即同媽媽變裝束到了鄉下去了。
這裡定一正欲收拾逃走,被衙門中差役把他拿去,誣他是違背朝廷,私集黨徒,欲與枋得復仇等詞,鎖押監內。
然後便欲正式要挾定芳的婚姻,方知早已逃匿無蹤。
劉炳大怒痛斥定一沒有天良,以怨報德,把前次那一番情義,忽然變卦。
定一無奈,只得任他擺佈卻憂著妹子是怎樣下場。
誰知定芳自逃到鄉下以後,又打聽得哥哥被拿收監,悲痛不已,乃聽媽媽之計,請人下府暗裡去告了一狀,卻連一張批示也沒有。
明知道府尹是他們一黨,若不去上告,難道眼見得定一坐死牢獄,且靈柩不能還鄉,終朝哭泣,結果還是央求媽媽設法幫助了些旅費,收拾行李,不分晝夜地跑到燕京來,準備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