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北山河附近的大小村落陸續忙完了夏收,在各個里正的組織下,大家又開始將曬得最好的麥子收拾好,一大群漢子挑著擔子浩浩蕩蕩朝縣城的方向而去。
交夏稅是家裡的大事。
因李有田家的牛車今日也要拉糧食,林珩家的麥子便由他爹林來堂挑著,然後他也挑了一部分。
從晨光熹微走到日上三竿,陽光炙烤著大地,知了像瘋了一樣發出winwinwin的爆鳴聲。
因為人多加上挑子沉重,大家走的比平時慢。
半晌午隊伍才到縣城,還得排隊交糧。
林珩的挑子小了些,他的竹筐裡除了麥子,還有兩個包裹得很嚴實的小罐子。
雖然一邊只有七八斤,但加上倆小罐子,他的肩膀也疼得不行。
再看他爹,兩個肩膀不停地換來換去,更是磨出了兩道深深的紅痕。
“大珩,你累不累,都說了爹能挑的動你非要挑。”
“要不是你非得搶著挑一部分麥子,咱家的果凍都能順便挑著一起來賣了。”
“爹,我都跟你說了十遍了,我真不累。”
林來堂像個女人一樣絮絮叨叨,一路上聽得林珩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他爹關心他倒也是真的。
但這碎嘴子也真讓人煩啊!
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酸脹,林珩已經被他爹磨的沒脾氣了,想要買牛車的願望也更加迫切起來。
今日他思索許久也沒有帶觀音凍來賣。
因為就算收完了麥,家裡依然有許多活計要忙。
作為頂門立戶的男丁出來交稅,女人們則要在家裡忙活地裡的所有活計,水稻進入灌漿期,一刻也離不得水。
當然,這還不是最緊要的。
最緊要的問題是林珩思索了一夜也沒想出來到底該如何對付張二毛以及他背後的賭坊等人。
因為對方顯然是在耍陰招,除非……除非他也能用陰招報復回去。
可自家一無權勢,二無武力,當真是有些頭疼。
林珩苦苦回憶起前世自己看過的電視劇和小說。
也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看著兒子的臉曬的發紅,小臉皺巴得跟老頭子一樣,林來堂悄沒聲地喝了一口竹筒裡裝的觀音凍。
感受到一陣涼意襲來,他心中的惋惜更甚。
“爹,我沒事兒,您就專心等著,別打擾我想事情!”
林珩提前攔住了他爹的話。
“咳,我……好,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兔崽子,還當我是爹呢?林來堂心裡不忿,卻也沒有表露出來。
林珩排在隊伍裡看了半天,前面的官差動作有些慢。
想了想,既然今日帶了花露水來,就先去藥堂吧,也好久沒有去見王大夫了。
“爹,您排一下隊,我去去就來。”
“哎,好!”林來堂坐在兩個籮筐上架著的扁擔中間,隨意地擺了擺手。
濟世堂。
“哎呦,林小哥,你可是好久沒來了。”見林珩手上拎著一個竹筐,王大夫又擺了擺手,“我先說好,你們村的藥材我今日可不收了。”
“咳咳。”林珩笑道,“這個我自然知曉,我今日是帶了好東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