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骨被四馬駕的寶車碾了一般,哪哪都疼。果然,身受重傷的人不應該這麼折騰,不該動心動腦,尤其傷神。
天矇矇亮的時候她才去沐浴焚香,換了身能看得下去是衣裳後,就一臉窩囊怨氣就把明翎從榻上揪起來,看著明翎酣甜的睡態,沒油一肚子氣,一句話也不說,板著個臉,一直到連夫人屋裡去請安時才鬆開。
“倒是很難見你們兩個這麼早來。”連夫人笑著吩咐身邊的丫頭去小廚房看著,“去給大姑娘煎藥。”
“昨日睡得早,今天自然就來得早。”瞿心燈笑吟吟道,“藥就算了,二孃,我的傷盡數好了已經。”
“好了?”連夫人一雙美目瞪著她:“你回來不足十日,收了那樣重的傷,從那樣高的山上掉下里,你和我說你的上好了?你可還及得,你還有一身的舊傷?”
“二孃……”
“你們姐妹兩個,一個一個的不叫我省心,也是練了一身武藝,長者我不懂得這些,受了再重的傷都拿這個來搪塞我?”連夫人微慍,“我至少是知道,傷筋動骨都要養上白天的,要不是你們父親交代了,我連這個們都不會讓你們兩個出去?”
瞿心燈心道不好,二孃沒之前好哄了,只得一邊說著好話一邊保證——雖然這個保證到了下一次還是不作數的。
明翎邊上老神在在坐著,真好,天塌下來有瞿心燈頂著。兩個人裡面至少要有一個會說話的。她又揉了揉被揪得還疼的耳朵,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腹誹道,這哪裡是睡得早,這分明是熬穿了。
自己熬就算了還擾人清夢,擾人清夢就算了還直接上手。
瞿心燈是個大壞蛋。明翎想著,在一邊神遊今天該去哪裡,昨日已經去看過了屍體,今天怎麼估計得回那個承恩寺裡頭看看去。別被人開了瓢的屍體,駭人的燒傷,被偽造的屍體,明翎心下一沉,不有又嘆了一口氣。
“你們兩個可別忘了,四月初八浴佛節,大承華寺落成,太后親自主持,你們是要隨我去觀禮的,之後。”連夫人叮囑道。
早膳之後,瞿心燈看她興致不高,用過早膳之後便尋個由頭帶她走了,順道躲了連夫人命人熬了四個時辰的湯——
這湯著實滋補,但在連夫人手裡,一碗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補的湯藥一般來說,很難同時做到滋補和滋味。
“我們現下去哪裡?”明翎更在瞿心燈身後一路小跑,“還有,你昨天晚上見到柳淮,他怎麼樣?他有沒有和你說些什麼?平川究竟是這麼回事?還有姚圍……”
“阿翎。”瞿心燈忽然停下來,明翎就這麼撞上她的後背,鼻子磕在她的後腦,怪疼的。
“那日你突擊北狄,可有發現身邊之人有什麼異常之處?”瞿心燈問。
“異常之處?”
“是,你好好想想,務必詳細。”瞿心燈看著她的眼睛無比嚴肅,看得幾乎明翎要心驚。不過好在她的目光很快便移開。
“是發生了這麼嗎?”
“對,比如說,姚圍突襲,其實本不用勝利得如此慘烈,或者說,你的重傷另有隱情。”
瞿心燈拍了拍明翎的肩膀,轉而又溫聲安慰道:“不要有壓力,能想起多少就多少。”
後者呼吸有些侷促,輕輕點了點頭。
“好了,也別愣著了,該去承恩寺了。帶你去找書策茂。”瞿心燈笑道。
“有他的訊息了?”
“是的。”瞿心燈點了點頭,一夜沒有休息,她的精神頭不大好,眼下有些青灰。
昨夜她同柳淮說了書策茂失蹤一事,聽她講完,柳淮神色一變,轉而告訴了她一句偈語。
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
“這是什麼意思?”明翎問。
“不知道,故弄玄虛。”瞿心燈沒精打采道。是有些故弄玄虛,但是勉強也還是能驗證她的猜測。
“少主,名冊給你找過來了。”夏夏從簾子外面探過來一個腦袋,手上遞過來兩本名詞,一個是在寺僧人的名冊,一個是剃度的名冊。
“好姐姐,你要這個做什麼?”瞿夏不解。
“翻到……翻到二月二十七日的記錄。”瞿心燈吩咐。
明翎雖不解,然而仍然照做,只見白紙黑字一行一列,記錄造冊每一個僧人的籍貫來處。
二月二十七日梯度著一百三十一人,無一例外都是京郊流民,明翎前後翻了翻這個得有一指厚的簿子,皺著眉頭道:“京郊什麼時候有這麼大數量的流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