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號,季堯。”
器樂是藝校期末考中的大科,對音樂生而言更是尤為重要。
季堯一路走來,兩邊不少學生偷偷瞄他,但凡對上目光,都會得到季堯友善的微笑。
精緻的混血長相、優越的身材儀態,即便知道季堯的業務能力不強,但當這樣美好的少年囅然一笑時,還是讓不少學生心甘情願地入了粉籍。
就娛樂圈的現狀而言,季堯的粉絲氛圍還算乾淨。
一來他名氣不算大,二來沒什麼炒作,相當一部分活動都集中在公益慈善上。
季堯推開器樂教室的門,向考官出示准考證,坐去了鋼琴之後。
修長暖白的十指與琴鍵相得益彰,這樣的手天生就該彈琴,而鋼琴鍵上的手,也理該是季堯這樣。
玻璃窗上圍滿了學生,激動地往內張望。
夏日的陽光透過蔥蘢綠樹,斑駁地落在少年和鋼琴上。
他半垂著眼瞼彈奏,考官時不時就要提筆記錄——記錄他彈錯的地方。
走廊上幾個男學生髮出嗤笑:“花架子一個,我十歲都彈得比他好。”
“別這麼說,已經比他聲樂水平好多了。”
“多損呢哈哈哈。”
一曲結束,教室門從內拉開。
季堯從中走出,立刻有不少女生圍了上去,“季堯季堯!給我籤個名好不好?”“能不能拍個照呀?”“最近都沒怎麼看見你的訊息了,是要進組了嗎?”
人群外圍的冷嗤愈發響亮。
無數雙眼睛對著季堯。
離得近的是猩紅的赤眸,滾燙而黏膩,溢位熔岩;離得遠的是漆黑的烏瞳,冰冷而嫉恨,淌著惡毒。
這兩種眼球時常圍繞季堯,小時候他只見過後者,在被邱蕪瀾拾起後,前者才慢慢出現。
季堯從上衣袋裡抽出筆,笑吟吟地問面前的女生:“籤哪裡?”
“這裡這裡!”
狂喜的尖叫聲連成一片,季堯低著頭,一張張認真簽下自己的名字。
“拜託讓一下好不好!”直到有不耐煩的聲音刺入,把外圍的一個女生扯開,“你們堵在門口,別人還要不要考試了?”
女學生被扯得撞向一旁,差點跌倒,身邊的朋友立刻回擊:“幹嘛推人啊!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就是,你不能好好說嗎?”
“是你們先堵門的好不好?沒看到後面的人要考試嗎!”
“那你也不能推人啊!”
“就推怎麼了?”人高馬大的男學生說著,又伸手推了一把,“好狗不擋道。”
這舉動引發了眾怒,原本等著簽名的粉絲紛紛調轉頭來,扶著被推的女生一同指責男生。
和男生一道的幾個朋友立即上前幫腔。
雙方在考場門外罵作一團。
一時間,人群中心的季堯反而變成了最外圍。
他執著筆,欣賞了一會兒男女互相指責的鬧劇,看著一群互不相識的同窗在一瞬之間面紅耳赤、推搡咒罵。
真有趣。
他努力藏住唇下尖銳的犬牙。
也真無聊,傻子一樣。
“不好意思同學。”他繞過人群,走到熱點中心,護在了女生之前,“對不起,是我剛才沒注意。”
見季堯過來道歉,男生臭著臉,卻沒再罵人了。
都是影視學院的學生,他們還在上學,季堯已經入圈三年多。他敢罵罵和自己一個水平的女學生,卻不敢對季堯太過分。
這種顏值偶像最不缺的就是腦殘粉,一句話說重了,那群腦殘粉都會把他開盒。
“人家是女生,還是學妹。”季堯拍了拍男生的肩,“再說後天還要考聲樂,別把嗓子弄壞了。大家互相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行不?別耽擱了考試。”
男生梗著脖子,草草點頭,對女生胡亂道了句對不起,便從季堯身側擠開,進了考場。
進門之後,他嘟囔了一聲:“娘炮。”
隔著門,聲音小,現場又吵,離他最近的學生都沒有聽見,卻被季堯精準捕捉。
人類社會並不遵照狼群的法則。
今天他把c小調第二章彈成b小調第三章,門外的這些粉絲也一樣視他為“偶像”;
而就算他拿到了肖邦國際獎,罵他娘炮的人也一樣會這麼罵他。
前者和後者一樣盲目,一樣讓他覺得愚蠢可笑。
可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