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剛去學校,怎就回來了?”
“我妹呢?”
“大約很傷心,沒面子,還沒起!”
“噢!”
“你這孩子咋還沒回答我呢?”
“你猜!”
“回來拿東西!”
“不是!”
“學校放假了?”
“也不是!”
“那……那……到底是為啥?”
“媽!我被開除了!”
“啊~?真的?為啥?”我媽信以為真,她放下簸箕,跑過來,“真的假的?別嚇唬你媽,如今這顆衰老的心臟,再也支不住折騰了!”
“嚇唬你呢!還當真,咋聽風就是雨?”
“你個慫孩子!你個死……”
“媽!別說了!”我竟然頑皮伸手蓋住她的嘴,“媽,你老人家口下就積點德吧?”
“那還不快說什麼事?你要急死你媽呀?”
“我調中心校了,任張校長秘書兼職中心校圖書管理員,陸校長讓我馬上去報到。”
“我就說嘛,我兒子這麼優秀,怎麼會有‘開除’一說,這麼說是高升了?而且升得這麼快?”
“媽,你可不能這麼驕傲,萬一你兒子哪天頭腦一發熱,戳個屁漏啥的,也極有可能!”
“這不剛教書一個禮拜,屁股都沒捂熱板凳,就……?”
“媽,別光顧著高興,關鍵是眼下,我怎麼去報到?走著去?”
“不能夠!你今天借誰家腳踏車去,明天天一亮,我讓你妹帶我,去你大兮家,就算是砸鍋賣鐵,也給你弄輛腳踏車,我兒子出息了,哪能讓有出息的人跑路上班?”我媽臉上綻放出水一樣流瀉的光芒,“喲,今天太陽又大又紅嘞!”
“媽,我要不要收拾收拾?”
“不用!我兒子展揚得很嘞!我去給你借車還你自己去?”
“我自己來吧!媽,我走了,有啥難事,我下午回來再說!”
“哎!去吧!去吧!看把我兒子出息的!”
胡喬在天黑的時候,才回到家裡,家裡沒有燈,一片漆黑,他故意清兩下嗓子,還是一片寂靜無聲,他嚇壞了,趕緊丟了工具,撲進堂屋裡屋,摸著燈線,猛地一拽,看見李紅霞還在睡著,就喜歡地上去摸下臉,“狗日的,咋睡得這樣瓷實?萬一來個什麼人,把你扛走都不知道!”口上這麼罵,心裡卻平實了許多。
“你是狗日的!你和你大才是狗日的!今天來家這麼早?”
“奶呢,你睡糊塗啦,天早黑了,我剛才一到家,嚇死我了,整個院落一片漆黑,我都咳嗽兩聲,雞鴨子不聽動靜,嚇死我了!”胡喬?著頭,“嘿,嘿嘿……”
“你的膽是豆腐渣拌屁做的?怎地?我跟人跑了?瞧你這一分錢出息!”李紅霞坐起來,“最近不知怎地,老是犯渾,困得不行不行的,過去我哪是這樣?”
“你不懷著孕嘛,早早晚晚生下來,就好了!所以,我得抓緊攢錢,要不你月子裡吃啥?喝啥?孩奔生娘奔死,大意不得,馬虎不得!”
“你扶我起來,弄飯吃!”
胡喬雙眼直勾勾看著梳頭桌子上的點心,“有誰來過?”
“還能有誰?我那沒出息的老子,什麼又餿又臭的主意,他都想得出來:他居然要我把兒子生出來,送給汪鳳楠那獸,居然說汪承諾給兩千塊錢營養費,被我罵得狗血噴頭,坐不住,溜了,提了多少回,還是心不死,我都被他們這一丘之貉害成這樣,還不死心,我真想拿刀劈了他,人渣一個,不說他,把這拿扔了,我不稀罕!”李紅霞披件衣服下了床。
“真扔呀?”胡喬覺著怪可惜的,拿在手裡,猶豫了半天。
“你不扔它,就扔我!”
“那不行!我扔!我扔!我扔我自個兒,也不能扔了你!”胡喬是從心裡喜歡李紅霞,這個帶著斑點的女人,雷厲風行,比男人都男人,自從慌天忙地,帶著墜肉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就極盡可能給他展現女人的魅力,胡喬雖年紀不小了,但終究是個生瓜蛋子,急得要命,如狗撲上撲下,卻不知道從哪裡下口,女人就激情似火動作嫻熟幫助了他,趟過女人河的男人,變得莊重起來,很多時候,胡喬粘著她,開宗明義,一切在水到渠成裡,男人承載了責任和義務,天在上,地在下,一切的一切,就有了方向。
李紅霞洗洗刷刷,叮叮噹噹,當煙火氣從廚房漫卷出來,男人累的心,就鬆鬆垮垮下來,再吸一支菸,掉的魂,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