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口說說:你為什麼不行了?而且差那麼少,0.5分,這哪個喪盡天良的摳門老師,摳屁眼撒芝麻,0.5分有什麼用?他就不能……?”
“大意了,目標定得太高!所以……如果是師範,不僅能取,還高出好幾十分呢!”
“爺臺呀?你為什麼不能起點低一些?多可惜呀,我一聽說是這麼個結果,心就涼了半截,想想落淚呀,李宜忠那狗東西逢人知人對人講,說你頭回敲他十塊錢,他還說你不屈嘞,放眼望去,整個賈家溝,就你能治他個服服貼貼,有什麼打算?我可聽人說了:高中可以回校,真的假的?要能回抓緊回,不有那麼句話嘛!牆倒三遍使好土,我們都看好你:你一定行的!”賈令才溫熱的話,原本冰冷的心,有些酥軟了,“你問問他們,是不是都這樣想的?你沒幹慣農活,錢也不那麼好掙,你適合上學!”
“你們都這樣想?”我側臉看著他們,目光熱切。
“是的!”
“你一定行!”
“重新振作起來!多考0.5,對於你說:就是玩!”
“你跟我們不同,那狗日東西,比干活累,我一摸書本,頭都大了!”
……
他們說不出豪言壯語,但他們卻有金子般的心。
“謝謝你們!我下到稻田地看看!謝謝你們!”我站起來拍拍腚,在賈令才肩上拍兩下,草被風捲走,我去追。
“爺臺,別追,我這有,不要了!你忙吧!你家二大爹可能還在泥裡拔草!”
我站一下,任草在溝裡栽筋斗雲,回身拾起鐵鍁,頂著太陽,順著滾燙的田埂,往地裡去。
”你不在家溫書,你來做甚嘞?地裡沒水了!”我大的確長得像我伯父,早早謝了頂的大腦殼,“家裡連帽都不知道戴一個?你皮子嫩,曬脫皮了怎麼辦?”絲絲溫情從他蹦出的話縫中溢位來,像是抱怨,卻夾著疼愛。
“沒事!沒準我就要接你們班了!”我自我解嘲笑笑。
“胡說啥嘞!回去吧!這裡不適合你!”
我回一下頭,大渠上的一堆人,也散了,我只好扛鍁而回。陽光如蜜蜂那麼蟄人,風把人吹得東倒西歪。
第65章:
三天,僅僅三天,與他們格格不入的我,已經融入他們,該說的和不該說的,全說了,失去新鮮感的他們,我就在這夾縫中自由出入了,七月還未過半,潮起就潮落了,我的關注度幾乎為零時,我從心裡準備著東山再起,在時間夾縫中,不那麼煎熬活著,我媽和我妹不再情緒激動,更不舊事重提,彷彿是一種默契,我繃緊的神經極度松馳,按照日時安排,我一天不響,騎著從別人那裡借來的腳踏車,在1985年7月12號這一天,帶齊所有必須,去參加那一年淮水專區最後一批次合同教師考試。
傍晚太陽西墜時,我很輕鬆又回到賈家溝,正吃晚飯時,李紅霞大著肚子,突然來訪。
“北爺,你沒事吧?”
“沒事,怎麼啦?”
“你這個跟頭摔得不輕!”
“完全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別這樣說,我知道你心大,裝著個世界,不跟將就,是你治命傷,下面打算怎麼辦?認慫了?信命啦?你不是那樣的人!”我妹李子蓮拿個板凳讓她坐。
其實計劃早已經成熟於心,我不是那種難得糊塗的人,“你高看你北爺,他就是那樣一個人,回來修理地球唄!”
“我不信的!如果是別人,有可能!我瞭解你,你是不肯輕易認輸的人!如果有什麼實際困難,一定要告訴我,上天我跟四通電話,他特別替你惋惜,特別囑咐我:一定代他來看看你!他說抽空一定回來,詳盡和你談!”
“談什麼?天下考不上大學一茬人,又不是我一個?”
“你與他們不同!”
“都一樣:吃人飯,拉人屎!有七情,藏六慾。”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濃情和蜜意,連語言也淡淡如風,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意舒了,味寡了,大約過了能有一分鐘。
“北爺,不管過去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我始終在關注你,你在我心中永遠存個位置,遠遠超過那個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你將來無論怎樣?我都會……嗚嗚……”她捂著臉,跑了。
“演這麼一出,啥意思?做給誰看?”我攤攤手。
“哥,你這是拿刀在割她的心,她就是你常說的劉巧珍!”
“我姓李,也不叫高加林,她哭錯了物件!”
“哥!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