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已經這樣過了兩天,還有三天,期好的日子,不會變,看看天,這兩天稱得上是破冰之履,他甚至有一點兒沾沾自喜,他肯花功夫做功課,這一點兒是以往沒有的,不能說萬事俱備,至少是知己知彼,他想吹口哨,無奈嘴皮乾裂,沒有吹出理想效果,陸飛這個名字,讓他琢磨了半天,就從他這兒下手?柿子要揀軟的捏,但軟杮子捏完了不起任何震撼作用,還是去李崑崙那裡:等汛江灘人來,聯絡上張志彬和那個王學強,事不遲宜。
人松三年,人急一時。在第三天裡,李紅旗第一件出乎他的預料:他本來是跟著汛江灘碼頭菜買頭,去找王學強、張志彬,聯絡晚上請他們喝酒,在李崑崙的鋪子裡,連同他們夫妻一併邀請,李崑崙夫妻假意推諉一番,最終軟答腔,見到那人時,立刻拿出好煙三五,很熱情遞上去,那人把煙接在手上,半天不肯吸,並且拒絕李紅旗給上火,反覆放在鼻子下聞,“你是幹什麼的?一直抽這個,價格不菲!好東西呀!”
“不就一根菸嗎?”
“咦?說得如此輕巧?孩子,我們都不是有錢人,不可以如此奢侈,你知道這樣一支菸夠我們勞動多長時間?”
李紅旗搖搖頭,“我平時不抽菸的,為了見我姑爺和王學強主任,所以……”
“他們也抽不起這煙,今後別這麼傻了。”
“我很好奇:這煙造出來,該沒人買了?”
“買了送人,你找他們,大可不必,回頭跟我走吧,他們沒你想的那樣難接近,你們濱北人雖不厚道,但還能處。”
李紅旗跟著x,如願以償見到了王學強和張志彬,他們很熱情,他把來意說明,並要請他們喝酒,“我與其每個五十塊給他們,還不如請你們搓一頓,幫忙!”
“這個沒問題,這個包在王組長身上,他是帶班組長,並非主任,不過也快是主任了!”張志彬被幾句姑爺叫得心花怒放,並且從旁協助。
“去!少拍我馬屁!你是不是都計劃好了?”
“我想先瓦解他內部陣營,從陸飛入手,至於韓連耕,我想他們一竿子人也是樹倒猢猻散,我只想請你們拉些人助助威,不一定真打,但必須做好打的準備,如有不好的事,派出所我去扛,決不連累王組長和我姑爺,這一點:請你們放心!下午我在汛江灘土菜館宴請你們,包括x噢,不準不去!”
“你先別這樣,中午在這兒,老x,加兩個葷菜,我回頭把真正主任叫來,一起,你的事,等結束了,你想不請都不行! 說:多少人?”王學強相信振臂一呼,響應者眾多,這是底層人生存法則,互幫互助。
當李紅旗跌跌撞撞,睡眼迷離時,太陽早過了正南,一頭倒床上,再起來時,夕陽差不多沉到地上,他跳到地上,舀一瓢水,捧一捧胡亂洗臉,然後將頭埋入水中。
他聳聳肩,從租屋出來,一隻手放在另一手心裡搓,躊躇滿志,去陸飛,對,去他那兒。
陸飛家住在離汛江灘稍遠的牛鋪窪,有兩路公交車途經那裡,所以很方便,下了車,東倒西歪的路燈昏黃,正是晚飯燒火時,所以很濃重的煙火氣撲鼻,下了車,一問才知這些住得亂七八糟的人家,有二三百戶,又有大小陸飛之分,問他找大陸飛還是小陸飛,他說不清,只說在張大嘴巴手下混事,那人告訴他:那是大陸飛,是貨車司機。
陸飛有個十四歲女兒,在浦江一中上初二,這個女兒是他掌上明珠,先前有個兒子,生這個女兒時,被罰了款,這幾年經濟吃緊,所以日子過得有些拮据,還有車貸,所以很艱難,家屬下崗,只有他一個掙錢,跟張大嘴巴身後,只是為了賺些外快。
敲開大陸飛家門,陸飛當時正叼著煙在休息,他剛剛跑了一趟長途,他的女人正在屋外院子裡洗菜,房子翻建不久,是磚瓦結構,帶著廊簷,這在當時的牛鋪窪,已經算是有錢人了,還能從參差不齊裡,看到老式草屋的存在,牛鋪窪屬於近郊,城市方興未艾時,它已經率先一步被囊括在城市版圖裡,通公交車就是個例證,只是滯後的經濟拖了腿,所以李紅旗看到的令他失落:這也算城市一角?這是省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