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裹挾著舊恨,“你每月都交?”
“我們不用!”
“為啥?”
“我們有人罩著,他不敢!”
“誰罩著你們?”李紅旗犀利的目光,像探照燈在李崑崙臉上盪來盪去。
李崑崙?頭,摸鼻子,難言之隱,如鯁在喉。
“怎麼?不好說?不願意說?”
“也不是!”
“那就說嘛,藏著掖著幹嗎?有難言之隱?”李紅旗猜測著原因。
“那倒沒有! 只是……?”
“你還怕我出你壞?不管咋說:咱一筆寫不出倆個‘李’字,你歪好是我本家大爺,我得稱呼你,你和李子北又是叔兄弟!我們之間莫逆交好,我會出賣你?”
“也罷!告訴你也無妨,今天不說,你遲早也會知道,你姑爺也在他手下:這個人是正在建的汛江碼頭工地上,叫王學強,是一個小頭頭!手下有幾十號人,全是年輕力壯的,他是我們三木南邊的,所以……”
“我懂了,你還沒講清哪個姑爺!”
“李瑞芹家的,叫張志彬,算不算你姑爺?”
“正兒八經算!還有多遠?”
“拐個彎就到,看,你大娘正忙著斥魚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李紅旗看見祁秀娥正在忙碌。
李紅旗決定暫時隱忍,等待著張大嘴巴子前來挑釁,還有另一個原因:沒有見到王學強和張志彬,勢力單薄,如果衝突起來,沒有十足把握取勝,要就不動,要動就徹底,他想的是一勞永逸,無論晨起還是日落,他都沒事喜到李崑崙夫妻店坐坐,這是一個取經的過程,所以看上去狀態鬆鬆垮垮。
一日無事,大中午陽光不是拙劣,而是火辣,電風扇沒有買,有些燥熱,李紅旗只得把單被皮放地上,正準備午休,虛掩的鐵皮門被人敲得震天響,“誰呀?”
“是我們!收保護費的!”
麻煩就這樣來了,不用人找,自己上門,“收啥?”
“保護費!聽不懂人話呀?!”叱吒之中,透著玻璃碴子的尖和硬。
“哪位?稍等,我就來!”李紅旗慌忙穿衣服。
“快點噢,我們就在你門口,再不出來,我們硬闖了!”有腳踢門聲傳來,如同急雨。
李紅旗拉開門,見是五個人,“你們是……?”面生得很,有三個人穿著短袖衫,衣服不扣,胸前長滿密集茅草一樣胸毛,旁邊紋著一條游龍,龍尾和祥雲紋到胳膊上。
“新來的吧,為啥不到張五爺府上報個道?念你初來乍到,這事翻篇了,拿來---!”有個鬍子邋遢男子伸出手。
“什麼?”李紅旗裝作懵懂。
“保護費呀!沒有我們罩著你們,你們這生意做得下去嗎?”
“多少錢?”
一個男人伸出掌,嬉笑說,“原來是個生瓜蛋子,我來告訴你:我們張五爺義氣,看著,不多!”由掌變拳,“識數不?一二三四五!50!”伸出一個個手指。
“我這不還沒開張嘛,容我兩天!”
“容不容你,我說了不算,給名片給他,晚上上張五爺家說去!走! 愣頭青我們見多啦!”
“哎-- ---,你們……?”
“沒功夫和你廢話,今晚不去,明天準備著關門大吉!”
李紅旗看看名片,嘆一口氣。
第56章:
李紅旗象一塊老驢皮,翻過來,折過去,走哪一條路似乎都很困難,他甚至一度後悔:因衝動來到汛江灘,馬鳳俠雖可恨,但壓力倍減,來到汛江灘,一開始就面臨被拍在岸上的風險,是委屈求全,還是揭竿而起,拚個魚死網破?看來麻煩是自找的,他正走在歧途上:進退兩難,無折衷路可走。輾轉反側一夜,因失眠,天亮頭疼,他穿著大褲衩,光著上半身子跳下床,從半截水缸裡,舀一瓢涼水,從自己頭上澆下來,甩甩水,閉上眼,那一刻頓通,象打磨石器:久磨突通。
陽光明豔像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腆著胸腰,在天際人間撒歡:大千世界,舍我有誰?李紅旗鎖上鐵皮門,穿戴一新,手裡抓著名片,懷揣50塊錢,這在“百廢待興”的李紅旗來說:是割肉呀,他的窘境可想而知,但他依舊大大咧咧,不能把“窮”字頂腦門上,處處賣慘,當他按照名片地址,摸到張家,張大嘴巴子剛剛罵完女人,叱吒之間剛落,正在洗臉。
“你叫啥?新來的?叫個甚嘞!”他的確對李紅旗沒什麼印象,“你住哪兒?”水被他撩得潑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