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痴迷於寫作,愛了一輩子,也窮了一輩子,就是這點執著,換來了心安和理得。
一個月後,李紅霞似乎捂白了,更是胖些,她帶著新生的希望,坦然地回到生地賈家溝,天是藍的,雲是白的,心情是舒爽的,不僅是牛芳芳、更是連李紅雲也大吃一驚。
“姐,你哪兒去了?三哥去城裡找過你,可你不在呀?你去嫂嫂家了?”
“我去哪兒做甚?晚上俺倆一個被窩告訴你!”
“上船了唄,有啥藏著掖著的?”牛芳芳察覺了李紅霞些許變化,這是走出鄉村,見識的結果,她端著碗,把米稀飯吸得賊響。
“媽,你什麼眼神?我姐變化的恐怕不止這些吧?是不是去會了子北爺?要不然,你不能心花怒放!”李紅雲那雙眼,不僅是用來看書的,更是用來看人的,入木三分。
李紅霞本來想和盤托出,但想起父親的話,到喉嚨又咽回去,“哪有呀?我在船上,見了外面世界!”在母親和妹妹的眼光之下,她變得膽膽怯怯,那是一種叫多巴胺分泌的結果,她的臉和情緒洩露了內心。
“姐,你吃飯!姐,我懂了!”
“我在城裡吃過了,我想去田裡轉轉!”
“那一畝三分地,有啥可轉的?我都膩歪透了,哪天我也跟大說說:我也想看看外面世界!姐,外面美吧!”
“美!”
“就讓她去吧,天生土命,哪能離開地?”
她想走過我家,更想看看我家人,他們是在怎樣一種生活狀態下,再不好,那裡是她未來的家,她走去沒有看到我家人,輾轉到地裡,她驚奇發現:地裡已經有了很大變化,種下去的麥子,已經綠油油一片,那些代表著希望的新綠,惹人眼醉,那些模糊的細節,雖然怎麼也想不起來,但依然是她美好回憶,終於---,她想象青蛙那樣跳起來。那一天,奇了怪,人都哪兒去了,怎麼都沒有看到我的家人,命中註定?
李建玉最高興的日子來了,在女兒出嫁不久之後,他的兒子李崑崙迎來大婚,這時候,他心底有了淺淺可供流淌的水,足以告慰去世的父母:江山代有人才出!這一點該感謝哥的女兒李愛華,她是我們學校的黨委書記,我們每天雖然在同一區域生活,但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偶爾碰面裝作不認識,李愛華把李崑崙的戶口辦成“農轉非”,這在那個年代,絕不是簡單事,雖然後來證實它就是一張被人束之高閣的擦腚紙,但在當時,要辦成它,不僅費勁,還費錢,“農轉非”可以吃商品糧,在供銷社只剩下最後一面沒有倒塌之前,它悸動人。
李崑崙的婚姻說起來那是一波三折,他的這個女人,提起來在吳窪子也是相當有名的,三木街邊人,離集市不足一里地,你想想那是什麼地方?十天逢四個集,早已經耳濡目染,姓祁,有名叫秀娥,人高馬大不說,行事果敢,敢做敢當,比起唯唯諾諾的李崑崙,她更像是男人。
他們的婚姻註定了一波三折,祁秀娥早已經看透李崑崙是什麼人,所以兄嫂多次催促,她無動於衷,李崑崙性格粘膩,凡事總是要藏著掖著,這一點很象柳淑琴,在停停擺擺三年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農轉非”最終打動了她,這才嫁了,嫁得不舒心,嫁得憋屈。一對夫妻男女性格互換,所以不常見的矛盾也就應運而生,好事總是多磨,無論婚前還是婚後,這樁不被祁秀娥自己看好婚姻,也就矛盾重重,陽剛之氣在李崑崙身上看不到,他總是窩窩囊囊,動不動就撇嘴哭的男人,這也難怪,有些事需要男人來扛,他扛不起來,失竊的是面對的勇氣,祁秀娥手點腦門,“你李崑崙枉為男人,瞎長那四兩肉!”手指敲門一樣,在腦門上敲擊,李建玉也?了,祁秀娥能幹,不僅眼光好:能看透事物的本質,更能把事辦到點子上,但一大家子人,就成了祁氏手下的兵,既要聽她擺佈,更要接受她訓戒。
女人雖通吃全家,但該生孫子時,一點兒也不含糊,隨著李隆冬的出生,這家矛盾就象一鍋開了的沸水,沒有錢矛盾就一層層,象百頁石,李崑崙除了捱罵,就是被揍,經常是青頭紫臉,命啊,女人太強悍,抗不住,厲害慣子的柳淑琴,欺侮林蘭香綽綽有餘,但到了祁秀娥跟前,那真是白給,一個響掌打臉上,愣是不敢還手,滷水點豆腐,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是吃虧的主,這回悶了,被打殘了,竟然屁都不放一個,遇到狠茬,李建玉夫婦徹底蔫了,更狠的還在後頭,有一年春節,祁秀娥又發瘋了,上打李建玉、柳淑琴,中間打李崑崙和頂小小姑子,外帶出嫁的李本娟,燒好的水餃,正準備盛出來,被一糞舀屎湯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