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之前小崗村的新聞,他不止一次看到,並且反覆揣磨,最後加之誤闖井一般衚衕,被半瘋半癲馬菊用圍巾吊狗一樣倒著拖走,這小子是因禍得福,吃了熱屎,走了狗屎運。
施仁德這輩子很小時就在女人堆裡投機鑽營,由於長得不好,言詞不行,所以女人緣並不行,有時猴急猴急,腳後跟老皮僵皮子都搓破了,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歲月之河滾動,四十歲上下,才拾個寡婦,日月艱難,四十五歲才生個兒子,長得彎橋扁邊,總不似那麼展揚,給人一種感覺:長皺了長曲了,他嘆過氣,怎麼生下這麼個貨?可這貨十八歲時,就把一個有些姿色的女人拿下,並心甘情願給他生倆孫子,看來人長不行只是藉口,沒有手段才是真的,看到李宜忠在人堆中如魚得水,知道是自己不行,混差了。
汪鳳楠就是汪鳳楠,雖然不是縣一二把手,說話還是有份量的,拉絲廠雖地處偏僻,但經濟效益比其他廠要好,許多要削尖了腦袋往裡鑽,沒有過硬的後臺還真不行,汪鳳楠為什麼就行了?那是他和拉絲廠羅大軍有著不一般的交情,這交情始於六年前,羅大軍兒子犯了事,奸傷了一位女子,這女子雖普通,但這事行走在風口浪尖上,如果按照當時律法,至少要判十五年,一個只有二十歲的小夥子,十五美好年華如果葬送在監獄裡,那有多冤?羅大軍當時託人找到汪鳳楠,一場酒搭些錢,把這事人不知鬼不覺移花接木到別人頭,一年不到,其子出獄,這是神來之筆,自此羅大軍引汪鳳楠為摯友,李宏發要進拉絲廠,那也太容易了。
連面試加填表,只一天,事就妥了,第二天,李宏發就成了拉絲廠一名正式工人,隨著工作敲定,他的婚事已經提到議事日程上來,剩下的就是忙,忙著蓋屋,李宜忠一聲吆喝,十幾名壯漢就齊刷刷匯聚鍋礦山北村,七八天勞碌,一口新草屋落成,起名:草堂。
草堂落成,昭示著李宜忠能力,這年深秋,王慧雲在吹吹打打裡把自己嫁了,幸福的眼淚,駱馬湖的水一樣激盪,只有李宏圖千天一律駕船,當塵埃落定,汪鳳楠加緊了問李宜忠要錢步伐,李宜忠雖表面風光無限,但經濟上卻是最艱難時刻,李紅旗雖跟個工作人員掙錢,但李家這坑鑿得有些大,多股力量填不滿。
汪鳳楠要錢理直氣壯,從道理上講,李宜忠沒話說,該架的事架了,只口不提與李紅霞的好事,過去還經常提,這老小子是把自己往這絕路上逼,逼自己就範,畢竟是親閨女,並且允諾要把李紅霞嫁給我,我雖不置可否,至少賈家溝人都知道,李宜忠辦大事的確不拘小節,這事辦的那叫一個體面,連一向好面子喜講究的王慧雲三個哥以及他們嫂子都著實挑不出毛病來,李家人辦大事,從來不懼怕花錢,分為兩個場所辦,結婚當天既在城裡辦又在農村辦,城裡以王家人為主,農村以李家人為主,但錢統一由李家人出,王慧雲也乘車去鄉下神遊半天,重新整理了人們對這位有辦法的李隊長認知高度,連賈雲龍都自嘆不如,賈一嵐竟悶在家裡一天,流過淚,慨嘆過,支起耳朵傾聽過,她相信:李宜忠有辦法,也會很快找到李宏達,了卻她生前身後願,苦甜參半,時間是味藥,藥苦,藥效明顯,等到她和李宏達百年好合時,應當比這個更絢爛更熱鬧,象煙花一樣,驚豔眾人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