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十之八九聽的人,會順竿子往上爬,他經驗老道,有洞悉別人內心的能力。
“我不行,我哪是哪款塊料?”李紅旗驚愕,“我星爺幹得好好的,再說,我剛剛畢業,生產隊的人我都認不全乎,怎麼幹?”
“老地方,就那麼幾個有個性的人,拴住他們,就拴住了權把子,生產隊長雖沒落,有些事,還是離不開生產隊長,走著瞧吧,不用你敲鐘,土地他們可以種好,別的事還得個人上通下達,要不全亂套了?別看現在稱組、村、鄉,說不定哪天又會改回來!”
“我爺幹,就讓他幹吧!”
“他幹不好!”
“為啥?”
“慈不掌權,義不掌財,你心不狠,地位不穩,生產隊看似基層,那也是個小社會!”
第18章:
陽光稀薄,象摻了許多水,露水有些凝重,再也聽不到那催命鐘聲的喧囂和急促,聽慣了鐘聲的人,乍聽不到鐘聲,還得不習慣,翻個身,在床上愜意一下,不知為什麼,想聽李宜忠那吆三喝四罵罵咧咧的聲音,已經成為一種奢侈,一切靜得讓人害怕:今後何去何從?形勢不會再變吧?土地上的事,已經變成雞毛和蒜皮,是個農民,就掂量出它應有的份量,這意味著從今往後,將可以自由自在變懶起來,土地已經在暴風驟雨裡的三天裡,分到各家各戶,生產隊幾乎在一夜之間垮臺,連名字都變了,叫組、大隊秒變村、公社秒變組,那些曾經耀武揚威的村組幹部,頓時鴉雀無聲,權力一夜之間淪喪,將來還要不要他們?要他們將何用?好象全吳窪子只有賈雲龍是個例外,他躊躇滿志榮登大位,李默海死得蹊蹺,定性成了烈士,這一頁驚魂,翻篇了,趙步洲調去了搬運站,賈雲龍暫時代理村書記之職,李金亮成了村主任,亦或稱村長,張金梁成了青年書記,雖有遺憾,但賈雲龍還是心花怒放,今後吳窪子,他是天。
李金亮沒有賈雲龍的優越感,形勢一日千里,讓他嗅到不一樣的味道,李宜忠的另起爐灶,讓他有些猛醒,錢將作為衡量人際關係的尺子,正在忙忙碌碌,一切看上去方興未艾,但苗頭已經在潛移默化象靈光一樣閃現,何去何從,推著他想事。
李建玉或許意識到這一點,但他還在按部就班生活,身體每況愈下,時不時咳血疼痛,這是不是病膏肓?這樣一想:他害怕了,他是有仨孩子,李本娟並沒有如願以償和田家興喜連理枝,這不能不讓人有些遺憾,熱臉捂人冷腚,還被人嫌棄撅一下,這讓李建玉咬牙切齒:給你臉了!你田家興除了生就一副好皮囊,就一窮二白了,我李建玉也是有身份的人,本娟是胖些,長得不可人意,但也是黃花大閨女,配你個破落戶,那還不綽綽有餘?他哪裡知道:渠西生產隊吳新飛之妻姚翠萍新寡,這讓田家興悸動,這個從靈魂到肉體都有趣的胖女人,曾經是田家興心目中偶象,鬧了個烏龍,媒人也上了門,田家興她見過,人是很滿意,家不行,拖累了田家興,沒成,這事象船擱淺了,但他心沒死,後來姚翠萍被吳新飛霸王硬上了弓,就嫁了,吳新飛人比不上田家興,但吳家家底深厚,這幾年,芝麻裡?了蜜,生活正在蒸蒸日上,偏就吳新飛命短,死於心梗,留下了兩個丫頭片子,本已經死了的心,又泛活了。
李建玉咳嗽幾聲,溜牆跟,太陽正眯著眼,眼皮耷拉,這是困了,那時,我正從學校,馱著帳布口袋往回走,囊中正深度羞澀,李紅旗看見我,認真清兩下嗓子,那算是和我招呼,我並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一切,還是一如既往熱情和李紅旗打招呼,“紅旗,你好嗎?”
“還在半空中飄著,生命不息,紅旗不倒!”他陰陽怪氣,我倒是沒空拾掇他兩句。
我急切想知道:李瑞芹這兩週相親如何?我感到壓力山大,很難抉擇:她是不是我的摯愛?我要不要一生鎖定她?似乎一切尚早,她又是如此急迫,為甚?我一抬頭笑了:看見佝僂的李建玉又急促咳嗽上了,並且哇~!哇哇~!哇哇哇~!……腸和肺要吐出來,哼哼,我冷哼兩聲,亮起了公鴨嗓子,興致勃勃唱起來,“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就要來到了,彈起我………”我的心咆哮著加快歌的節奏,生平只有一個音樂細胞,還被我騎著毛小嵐的鳳凰腳踏車穿街轉巷得意忘形顛簸掉了,李建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血紅著眼瞪著我
“這是怎麼啦?”李紅旗揚起臉,問李精樹。
“李大會讓復仇的火焰噴了,火燒眉目,他能不急?”
“李子北,你咋這會兒才回來?”我媽走出家門。
“媽!學校有事,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