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爹,我找北爺玩……”
“天都要黑了,有什麼可玩的?回家吃飯吧,要不然你大明早象地主周扒皮一樣,天矇矇亮就又叫喚了!”
拍拍身上的灰,走出來,“大,你這是幹什麼?別理他,我哥在家!”
“蓮姑,我去了!”李紅旗雙掌在胸前抱一下。
“去吧!”
我正在讀那封在李紅旗聽來,就是一封意味深長情書的信,字字句句,都貼在心上,他立在屋外,讓那些他想聽,而從周敏那愛意朦朧的嘴裡聽不到的詞句,象長長的五線譜五折三彎飄蕩在他心上,想到周敏,他淚水嘩嘩,他知道:由於他什麼也沒有考上,曾經的愛情已經夭折在世俗的溝槽裡,周敏不會給他寫信,更不會給他寄錢,情和錢是他生命中最為匱乏的,稱得上稀缺的物資,他們愛的風箏早已經斷了線,那個曾經佔盡風頭,翩翩如燕的風箏,早已飄向遠方,這一點他很清楚,這個遠方,和迷茫成了一條線。
我陰陽頓錯的語調,象春水氾濫,生活貧脊,象龜裂的河床,裂縫插得下手掌,正是這無端滋生而出的情,它沒有方向,來勢迅猛,讓人深感迅雷不及掩耳,滋養我們,讓我們長大,長壯,雖然它幼稚,也不一定能夠長成愛情之樹,但在那些青澀懵懂的歲月裡,豐富了我們的生活,它純真,不帶一丁點兒汙染,雖然它快如閃電,象藍色的妖姬,象閃電如蛇影,但它催人成熟,陰陽相吸相撞,但它是歲月留給我們最純真的回憶。
還是滿足一下讀者好奇心,來和林蘭香他們一起傾聽一下青春歲月的呼喚:
我親愛的北:
你是要折磨死我嗎?你的心真夠狠的,不辭而別,難道你沒有看到我給你留的字條?你就那麼歸心似箭?我們已經是高二學生了,再有一年,我們即將畢業,然後是各奔東西,一年說長它長,有365天,說短就是一束一閃而過的光,我不知道怎樣可以找到你,你究竟在什麼樣的地方落腳?那裡就那樣吸引你嗎?那裡是不是有個更溫柔更漂亮的她在等著你?古人云: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我已經坐臥不寧了,能否來相見一下,聊以去病?
李子北,自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喜歡得毫無道理,你那如同釘子一樣的眼神,你明察秋毫,直直看到我心裡,我一想到明年這時候我們就各奔東西,就惶惶不可終日,是暫別還是永別,我不得而知,你別相信顧勇胡說:我不會喜歡他的,連他說對了,我就是賤,就是喜歡你種這光芒四射的鄉下人,我和你在一起無拘無束,因為我哥的原因,顧勇才……我不願意說他,你更不願意聽他,是嗎?你敏感的目光,已經如雷達捕捉到我內心的點,是不是?
我的心已經很亂了,彷彿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沒有別的意思,這是我平時積聚的零花錢,把自己收拾一下,我在這兒等你!象一棵永遠站立的樹,一直愛你想你的嵐!只是100元,絕對沒有輕賤的意思,請笑納!
我已經碰觸了你敏感的自尊心,原諒我,見面談好嗎?我是從班主任嵇老師那裡打聽到你的住址的,勿怪他,你和他走那麼近,我想只有他能知道你的一些情況。
此致
敬禮!
永遠愛你的毛小嵐
1983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