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起舞,田家興離他老遠,太陽烘烘火火,把糞池中的惡臭的味道曬醬油般曬出來,田看見李竟然拿著糞舀在糞池深處掏舀著什麼,“李會!注意著點兒,別掉下去!”
“你來!”他用糞舀的柄子,抵住自己腰,要不然,就站不直,他瘦小,且有哮喘,不斷招手。
田家興雖對他不屑,且無可奈何,知道李建玉對李宜忠不滿,但李宜忠之所以肆無忌憚,那是上頭有賈雲龍支撐著,誰也奈何不了,李金亮夾在縫隙中,半陰半陽,那是在等待,李建玉就象終年不見陽光的病秧子,可就是不死不活佔著會計這個位置,幾十年了,論資歷,比賈雲龍要老,趙步洲雖不滿意李建玉小人之心的做法,可拿這個人沒有辦法,大隊小隊許多不能見光的事,這個人可全知道,如果動了這個人,所有的貓膩,就藏不住了,這是趙、賈都知曉的事。
“怎麼啦?”田家興不以為然。
“還怎麼啦?!我看這回賈雲龍還怎麼包庇李宜忠!狗日的膽子不小,敢偷樑換柱,昨天夜裡拉來的棉籽餅數量不夠,肯定讓那小子賣了,這會兒都不敢回來!你舀一舀,這裡頭加上這岸上的,有多少棉籽餅?作死!”李建玉鐵青著臉,咬牙切齒,“這事不難查,沈仲達那兒一問就清楚了!”
“李會,這話可不敢亂說!”田家興感到好笑,沈仲達仗著毛不平的勢力,在城裡乾的就是這個,就算是真事,他能對你說?
“我亂說?”李建玉指指自己的鼻子,“大半天就能回來,幹嗎安排夜裡回來?你看看他安排拉棉籽餅的人,你就知道這裡頭有什麼事!我還就不信斜!這事賈雲龍要不管,我就找趙書記,趙不管,我直接到公社找劉書記,膽子不小哎。”
“你這是戳馬蜂窩,不怕馬蜂把你蟄了?”田家興好意,並且一臉笑容。
“你這話什麼意思?”小小麻雀眼,睜大就撕成三角。怒火中燒,又勝券在握,“狗日的,窮兇極惡,這種人怎麼能當隊長呢?我怕他?我只怕天地擠死我!”此言不虛,李建玉長得不行,象他媽媽沈氏,身體不行,腦子卻絲毫不差,他有持,所以無恐。一般只要不觸及趙、賈二人底線,這兩個人都會讓著李建旺,釘耙雖小,九齒抓泥。的確,在吳窪子大隊,許多事上,李建玉能夠力排眾議,推翻許多賈雲龍、甚至是趙步洲預定的計劃,這個人機敏得象條蛇,在不聲不響中,往往一蹴而就,智商和能量不容小覷,很多時候,在支委會上,賈雲龍會被他拍在岸灘上,而他往往是以黨和人民集體的名義,這是知識的力量,是種子的力量,可以破殼出土,更可以伸枝展葉。
“李會,李會,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田家興滑得象條泥鰍,沒有鱗片的魚,拿到手,有可以竄出去,他幾乎小跑,“李隊長不在這裡,萬事不得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