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無比愜意起來,正眯縫著眼,陽光下就是舒服。
“二大爺,這是睡著了?”李宜忠竟然彎下腰,在我父親臉上撥一下,“你這是一覺睡千年,但願長睡不願醒?”
“關你什麼事?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你要實在在家沒事,就跟我去混吧,每個月150元,咋樣?”
“不去!挨你剝削,還不如看螞蟻爬樹!”李建木抱個臂子,嘴裡含根稻草,“跟你幹就是給你做兒子,自己的兒子都跑沒影,還有心思管別人閒事!”
“爛泥扶不上牆!”
“別看現在鬧得歡,就怕將來把心擔!我們尿不到一個壺裡,該幹嘛就去幹,你當你老闆,我當我農民,井水不犯河水!”
“我那兒有酒,一天三喝,喝了還不花錢,你還不樂意?”
“非要我揭揭你老底?你想幹嗎?你現在有多盛,將來就有多衰!”要不是有旁人聽到,我都不相信這是李建木說的,他隨口一說,讓逆風翻盤的李宜忠氣炸,臉兒如同紫豬肝。
這年才一過,水曲柳就坐不住,在門前,揹著手張望,等楊安東出來,要問個究竟,可楊安東卻象無事人一樣,仰躺在院裡,太陽是好東西,能把人衣服上,潛藏在布縫裡,那點兒不潔淨曬出來,衣服曬熱了,往鼻子下一放,吸一下鼻,人會幹嘔,酒後,陽光下,神仙才有的瀟灑。
“楊老弟,楊老弟,你這是舒服上了?我找你找得頭暈!”
“哪隻豬在翻拱?我們一不是親戚,二算不上朋友,頂多算個熟人,找我作甚?”
“年前相親那檔子事,怎麼說?”
“說個屁!八九不離十黃了!你家水茂聲實在捧不上把,我能有什麼辦法?形象猥瑣,言語不得體,人家一看,就是不行!”
“可我家也不是沒有丁點兒長處,日子好過,不用下地幹活!”
“人家寧願幹活,不去你家享福,我有什麼辦法?度日如年的幸福,你也不要是不是?人前風光,人後遭殃!”
“照你這麼說:我家茂聲就得單一輩子?”
“那就看誰更倒黴囉!”
“猴子不上竿,無非多敲幾遍鑼!”
“哎呀,你是水老闆,懂得死乞白賴沒有用,今後有合適的,再說!”說完,他往椅子縮縮,尋找更舒服的點。
“可他就是相中這一個了!”
“你家是有幾個錢,我又不能綁,該說的和不該說的,我全說了,人家直搖頭,我也是沒辦法了,強扭的瓜不甜,不是?”
“你再跑一趟!”
“說得輕巧,我又看不見,路又幾十裡,找人帶去,這差旅費哪個出?上人家門,總不能空手吧?如果這樣,今後還有人拿我楊安東當人嘛?趕緊打消那個念頭,我又不是瓜蔞,伸長出供人彈?”
“這錢我出,總行了嗎?”水曲柳彎下腰,“多少我都出!”
“鐵公雞不再上山了?你的毛可不好拔!這樣吧,年味還沒散,等出了正月,你送100塊錢來!”
“你這是喝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