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和寂寞留給他,為甚?”
“他在省城汛江灘碼頭,小工頭子王學強不讓回,工程重,任務緊,所以,我滾回了孃家,看著象你,只有你發神經,大冷的天,喜歡象遊狗那麼遊蕩!”李瑞芹這傢伙瘋了,就不怕被人傳閒話。
“礙著你事了?還是擋你眼球了?”我冰涼的心,一下子放進溫水裡,體會冷暖有別,我轉過身子,看她是否與往日不同,看得很仔細,也格外放肆,我敢,她還不說,這是一種心的默契。
“有繩拽著,那般牽掛,我知道我已經沒了資格,可還是放不下,開了春,我就要誕下別人的孩子了,但我心收不回去,我又有什麼辦法?”
“那你想怎樣?我可不想……”
“你臭不要臉!想歪了,心裡長棵歪脖子樹,你想用我那根繩子盪鞦韆!”
“不是你希望的嗎?”我撩她玩,心境忽悠一下,就在冰上酥了,我忘記了我是怎麼走出家,來吹冷風的,想想未來:一片茫然,我老子就是立不起來了,把日月過得如此恓惶,我才慘不忍睹離開,我媽一直憂心忡忡,我妹許是被她感染了,忍不住長吁短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綜觀那些年,我父親是難得遊手好閒,不再扒河,冬天也可以象自鳴鐘,搖晃在家裡,我媽急得象蹲在火上烤,要本錢沒本錢,啥也幹不了,早年她能掃鹽鹼土,做出皮硝,現如今那玩意兒沒人要了,她實在想不出可以無本取利的行業,一年喂兩頭豬小打小鬧,實在難已經上眼,她竟然異想天開等有了錢,象郭成林那樣:買磚!父親早年間流落過崗叉縣,很希望他再出去,可是1982年,實在是不宜外出,許多外出的年輕人,都打了退堂鼓,張志彬只不過運氣比別人稍好,找著個管土建的老闆,王學強力勸他不要回來,大家都是鍾吾縣出來,如果回去,很可能過完年就回不去了,工作不論高低貴賤,能幹下去,給錢有保障的工作,實在太少,張志彬雖稀罕李瑞芹,可終是現實問題擺在面前,沒有錢成了當時最大困難,動錢必須賣糧食,被餓禿了的農民,怕碰見災年,許多家庭不自覺在囤積糧食,新小麥不收下來,決不輕言賣小麥,水稻也一樣,成群結隊老鼠鑽進這些大小倉庫,吃住在那裡,寧願糟蹋,也不願意賣:手裡有糧心不慌,吃不飽的年代正在退出,但一些習慣還保留著。
“我希望你個頭!”那時間農民就是兩件事:種好地,再象老鼠那樣,上竄下跳上附近掙點兒小錢。
“姐,你不怕冷?”
“不是有個犟種嗎?他不怕,我怕了也得陪著!”李瑞芹咬下嘴唇。
“你回去吧,天太冷了!”
“一起吧,我想去你那兒找本書看!這樣水流的日子,太難受了,心慌慌的,不可終日的樣子!”
“你自己去,隨便拿,我再晾一會兒!”
“你是螺絲,你說了算!”我們一直談到午後,太陽要掉地上,她一拽二拉,我趔趄一下,才跟她回去,“愛你愛到意亂情迷,恨你恨得咬牙切齒!我究竟是嫁人了沒嫁?人在曹營心在漢!我在人家床上,很多時候想你念你,你究竟是人還是魔鬼?蠱惑我幹什麼?死為何不讓人死得無牽無掛?求生生不了,求死死不去,李子北,我上輩究竟欠了你什麼?你究竟有什麼吸引了我?大你4歲,是我們之間的鴻溝嗎?如果不是,究竟是啥?”
“你太急了,飛蛾撲火,我受不了這個,再說就算我願意,我現在處在什麼時候?決戰在即:一刻生,下一刻也許會死,樣子很難看,怎能娶你?”
“那你不會說,說出來會死嗎?我就那麼沒出息?這麼多年我都等了,一年半截我等不了?你給我挖了個大坑,讓我萬劫不復!你不是人!”她如風,擰身翻轉。
李紅旗吆五喝六,在莊子上找幾個人找牌,商量是小來兮,一塊錢一把,現吃現過,那裡好不熱鬧,我頓感索然無味,在天剛一撂下黑幕,我就鑽回家裡,雞叫時候,我起床小解,還聽見我家隔壁吵吵嚷嚷,那時,我已經睡醒一覺了,可以想象這些人熱情如此高的動態,過年了嘛,瘋狂一下,也可以理解,據說這一年李宜忠一家賺得盆滿缽滿,除了喝酒,就是賭錢,連李宏發、王慧雲也一起,胡喬夾著個尾巴,陪李紅霞來過年,李紅霞陰沉個臉,我是沒見到,我妹子大約見到了,跟我媽講,言語之間充滿同情和醋意。
年的熱鬧很快翻篇,快樂留不住,那些散在外面的人,過了正月初五六,又要返回各自謀生的地方,李宜忠的豆腐房,還得幹兩個月,要不然,等不來冰消雪融,扒河成為歷史,這在過去,想都不敢想,靠在避風的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