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臺軍用大卡車,拉著四門榴彈炮,六門加農炮,外加車內各種偏小型號的迫擊炮、山炮,以及各種彈藥補給和滿滿幾十車的官兵,咔吱咔吱的行走在蜿蜒數十公里的村道上。
村道的路面顛簸起伏,幹泥巴搓起的揚灰滾滾襲來,駕駛室的司機和長官趕忙關窗,卡車棚子裡計程車兵也放下了灰青色的帆布遮擋。
“楊團長,真不明白呂司令是怎麼想的,他這分明是“牛刀宰雞,大炮打蚊子”。區區一個特務營,只要您給我一個連,就憑咱們這過硬的軍事素質和武器裝備,就算再來一個營也能給他們橫掃了。”軍用吉普車內,副駕駛位的警衛員磨刀霍霍。
文化程度不高的團長楊銘芳,從後面朝著他的腦袋打了一巴掌,罵道:“小兔崽子,你就是個沒腦子的生薑,刺頭!呂司令的意思是不動一槍一炮,硬把他們吃掉,你說,我不帶多點傢伙事兒,能鎮的住他們?”
警衛員撇撇嘴,小聲說道:“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又不是幹不過。”
楊銘芳恨不得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罵道:“媽的,叫你多讀點書,你讀褲襠裡去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那個古時候叫什麼老子的,有部兵書,大概意思是不動槍就讓他們跪地求饒那才是好計謀!你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早晚你會死在戰場上。”
司機補充說道:“團長,那是呂司令總講的孫子兵法,不戰而屈人之兵乃為上策。”
楊銘芳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說道:“哦,對對對,意思差不多,差不多,你看還是小吳比你有學問,不過小吳,你開好你的車,陪我們倆瞎扯什麼蛋?再扯蛋你信不信我讓你滾下去,跑步回團部。”
呂鐵生派楊銘芳來要人,就是看中了他的渾,此人膽大、不講道理,卻又極其服從命令,所以他才讓楊銘芳來幹這一件不講道理,卻又非常棘手的一件事情。
幾十輛卡車分成若干列,載人的排在前面,載炮的排在最後,整整齊齊的在遂寧監獄空曠的門口碼了十幾列。
為首的吉普車內,警衛員開啟門,楊銘芳穿著軍用馬靴,踩著車門外的黃土疙瘩,下了車。
遂寧監獄大門的守衛,一路小跑,向楊銘芳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說道:“軍事重地,還請長官出示證件!”
楊銘芳沒有搭理他,警衛員上前說道:“我們不進去,就在這附近轉悠轉悠而已,你們忙你們的!”
守衛一聽,心想:“轉悠轉悠?窮鄉僻壤的,大老遠帶著這麼多的軍用卡車,堵著我們遂寧監獄的大門口,這不分明是來找事的嘛。”
守衛趕忙一招手,另一名小卒跑了過來說道:“班長,怎麼了?”
班長趴在小卒的耳邊說道:“去告訴監獄長,這裡來了一位身份不明的軍官,聲稱要在這裡閒逛,還帶了幾十輛車,車裡裝的什麼還無從得知,不過把咱們監獄的大門給堵了。”
小卒聞聽,慌里慌張的朝營房跑去。負責的守衛不甘心,又追著軍官說道:“這位長官,您能方便通報一下您部隊的番號嗎?我們也好做一些迎接工作。”
楊銘芳始終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東張西望的瞧著四周的環境。
警衛員又攔在前面道:“囉哩八索的,我們部隊出動都是保密的,輪得著你問番號嗎?”
守衛點頭哈腰,趕忙道:“是,是,是。”
守衛這邊回答著,那邊眼珠子一轉,故意露著底,說道:“長官,您把車都堵在門口,我們怎麼進出啊?好歹我們這裡也駐紮了一個加強營的兵力。”
楊銘芳突然介面諷刺道:“媽了個巴子的,一個營的兵力,還是加強營,這麼強悍嗎?”
守衛沒聽出諷刺的話,反倒以為他們害怕了,頓時心裡有了幾分底氣,昂首挺胸,衝著警衛員用手比了兩下c的形狀問道:“懂嗎?”
楊銘芳看了看他的手勢,還是沒搭理他,問旁邊的警衛員:“這是什麼單位?沒聽說國民政府在這裡建了個精神病院啊?”
警衛員沒什麼文化,可是調侃別人確實一套一套的,配合團長說道:“依山傍水,精神病人心情舒暢了,可能就好的快吧!”
“你們……!”
守衛氣的吹鬍子瞪眼,可沒辦法,一個小小的班長還不敢跟他們發飆。
沒過多久,一個少校軍官帶著兩個人走了出來,抬眼一瞧,中校。趕忙跑上前去,敬了一個軍禮,這才說道:“長官,不知道貴部是演習?還是其他公幹?”
楊銘芳依舊裝作沒聽到,還是一副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