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府的迴廊蜿蜒曲折,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下,在地上勾勒出斑駁的光影。
堇年手中捧著茶盤,小心翼翼地走著,他的腳步有些匆忙,眼神也有些飄忽。
命運似乎總愛在最不經意的時刻開個小差。
正當他全神貫注地注意著腳下的石階時,一個突如其來的身影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邊緣。
堇年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轉角處正走來的人,就導致兩人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撞在了一起。
堇年只覺得手中的茶盤猛地一晃,滾燙的茶水在茶盤中劇烈晃動,眼看就要潑灑出來。
他驚慌失措,下意識地往後退著,眼睛緊緊地閉著,彷彿已經做好了被熱茶水澆一身的準備。
對方在看到堇年的一瞬間,臉上原本皺眉的不滿在瞬間變成了怔愣。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後又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所取代,在茶盤晃動的一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地撲向堇年。
他一把抓住堇年即將後撤的腳步,穩住了搖晃的茶盤,另一隻手則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打飛了茶盤,讓它帶著滾燙的茶水飛向了一旁的空地。
堇年因為慣性往後仰倒,但對方有力的臂膀卻將他牢牢地控制在了原地。
他抬頭,對上陳皮那雙深邃的眼眸,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慌亂。
“嗨?”
“.................”
眼看著對方的臉色沉下去,堇年舔了舔因緊張而有些乾裂的嘴唇,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陳皮,對不起哦,我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
堇年看著他沉默,默默的掙脫開他的手,陳皮沒什麼反應,就這麼讓他掙脫開了。
好久,才冷不丁的開口。
“撞疼了沒?”
“啊?沒有,沒有疼。”
陳皮看著他的臉上,被自己磕到的下巴處,有些紅腫,他捻了捻手指,剋制住自己想要摸上去的慾望,一聲不吭的。
見堇年還和沒事兒人一眼,陳皮冷著臉,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直到見他還要去收拾地上的茶盤碎片,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
“還去碰什麼?不怕被割破手?紅府沒人了嗎?讓你來做這些事?”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般襲來,讓堇年有些應接不暇。
堇年被他問得一愣,總覺得陳皮的話裡似乎藏著些什麼,但又說不清楚。他只能乖乖地低下頭,小聲解釋道:“是我要弄的,這是不小心嘛.............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堇年小眼神兒一個勁兒地看他,那模樣就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這眼神兒自然是瞞不過陳皮的眼睛。
陳皮看著他這副怯生生的模樣,心中的怒氣直接是消散了,他哪裡是氣對方撞到他?氣得明明是對方的心大,這一盤茶水潑下去,對方身上還有沒有好肉都是兩說。
他煩躁地握了握拳,眼神又不自覺的看向對方下巴上的紅腫,心裡鬱氣難消,剋制住不斷增生的慾望,最終只能無奈地揮了揮手:“你別碰了,想喝茶的話我一會兒給你送。”
堇年扯了扯陳皮的衣角,眼神裡帶了些歉意:“不是故意的哦............我自己來就好。”
“你自己來?等會撒自己一身啊?”
陳皮沒好氣地說著,但語氣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嚴厲。
他一把將堇年拉離茶盤碎片的範圍,目光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與關懷,但是嘴上依舊是沒好話,裝作嫌棄的說他。
“回去待著,拿個茶這麼費勁兒?”
“你這小身板,真叫燙著,能在床上躺好幾天,下次不許往後躲了,都看見我了,躲什麼?我皮糙肉厚,又不怕燙,拿在手裡留著給誰,扔出來不會麼?”
堇年抿了抿嘴,他確實沒看到陳皮站在那裡,但對方的態度卻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像是因為這個生氣,但又生氣著,結合他說的話,哎呀..............他哪裡敢扔啊?
他拍了拍濺上點點水痕的褲子,見陳皮真的趕自己走,也不再猶豫,轉身就要離開。
“去哪?”
陳皮的聲音再次響起,低沉而有力,彷彿能穿透堇年的心房,陳皮自己則是抬頭望過去,眼裡帶著點兒不明不白的晦暗。
堇年回頭,只見地上的茶盤碎片已經被陳皮整個扔到了垃圾箱裡,連一點痕跡都不留
只剩下地上濡溼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