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對了，既然你們跑了一趟，幫師父一個忙，把換魂禁書要回來。不要讓他為非作歹，再生殺孽了。”
&esp;&esp;我望著桃樹上青綠色的果實累累，點頭稱是。
&esp;&esp; 方府水鬼
&esp;&esp;在玄妙觀統共呆了六七日，我和小道士便下山回定州。這次從水路回去，只花了兩天時間。
&esp;&esp;重回定州主城，城內人潮湧動，街邊商鋪鱗次櫛比，和兩個月前相比，並沒有不同，但我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趙霄不在了，雀兒也不在了，大家還如往常一樣好好地生活。沒有人記得他們。
&esp;&esp;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突然衝出一匹快馬。騎馬者居然如此大膽，在擁擠的路面上縱馬疾馳，毫不顧忌路人。幸而是小道士拉了我一把，才堪堪躲開馬蹄。我剛想破口大罵，就聽見有人打聽道——
&esp;&esp;“剛才過去的可是新上任的典獄司員外郎？”
&esp;&esp;“對啊，趙魔頭死後，沒想到就輪到這姓王的……不是不是，我打嘴，是王員外。”
&esp;&esp;那人又問：“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火氣十足的，也不知道要趕去哪兒？”
&esp;&esp;“嘿，你看他去的方向，不正是方宅？你說趕去那裡還有什麼好事！”
&esp;&esp;“你的意思是，又死人了？晦氣，別說了，也不知道官府什麼時候能捉住水鬼。”
&esp;&esp;“水鬼？”我忍不住出聲詢問，“方宅有水鬼，還殺人了？”
&esp;&esp;剛才還侃天侃地的兩個人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番，接著對視一眼便轉身走了。
&esp;&esp;我仍是不死心，衝他們倆的背影嚷道：“我身邊這位可是玄妙觀捉鬼大師吳空，道法高強。到底什麼水鬼，你們不妨詳細說一下嘛。”
&esp;&esp;小道士趕緊拉住我，勸我別動氣：“反正咱們都要親自去一趟方府，順道找一找水鬼就是了。他們不說，也沒什麼干係。”
&esp;&esp;我點頭應允，和他並肩向方府去，路上忽又想起另一件事，於是好奇問道：“吳空，你應該有能讓人隱身或者穿牆的符紙？”
&esp;&esp;小道士“哈”了一聲，大為不忿道：“我是正經道士，不是打著捉 鬼名號，實則招搖撞騙，姦淫擄掠的……惡人。”
&esp;&esp;我忙擺手，解釋道：“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只是在想咱們回方府時，能不能不驚動府中人？”
&esp;&esp;“符籙上的敕令都是藉助各路天神法力，對付鬼怪可以，在人間可行不通。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小道士答。
&esp;&esp;說話間，我們已經繞到方府後門處，圍牆約有一丈高，隱約露出半截光禿禿的枝丫。但只是這小小一截木頭，足以使我確認一牆之隔的裡面正是方府後花園。
&esp;&esp;小道士上前推門，推不動，門被鎖得死死的。我們倆正一籌莫展時，忽然有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連忙躡手躡腳朝反方向跑去，躲進岔路小道。剛站好，聽見一位老伯大聲喝問小道士什麼人，鬼鬼祟祟在做什麼。
&esp;&esp;小道士佯裝無辜，可憐兮兮地說母親舊疾突犯，家裡沒錢抓藥，自己出來想再找一份工，多賺一點是一點。看方府院子大，又氣派，這種大富大貴之家，想必活兒肯定也多，於是來試試運氣。
&esp;&esp;老伯又問要做工怎麼不去前門找管事的說，躲在後門肯定別有用心。他要是再不說實話，自己要大聲喊人了。
&esp;&esp;小道士急得要哭出來，差點要跪下，忙解釋道，找管事的少不得要塞點好處，就這還不一定能分派好活兒給自己，何況身上是一文錢都沒有。他是聽街坊說方府負責花園栽種的老伯伯做事勤懇，人又心善，就住在後門……
&esp;&esp;我聽到這裡，忍不住捂嘴一笑。小道士對那位根本素未謀面的老伯一頓猛誇，又是訴苦家事，又是百般請求，還要請老伯喝酒，居然忽悠成功，對方不僅信了，還開啟後門，帶他進了花園。
&esp;&esp;木門剛一關上，就聽見“邦邦邦”三下巨響的敲門聲。門內傳來小道士頗無辜地聲音：“這門怎麼關不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