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那些血色絲絡,又能助他修復生死之傷。
&esp;&esp;他大概以為,她是為了徹底謀奪他這份不死之力,才將他用作爐鼎的?
&esp;&esp;……挺好。
&esp;&esp;在他那兒,她的取死之仇又添了一筆。
&esp;&esp;埋首在他頸側窺不見的翳影裡,雲搖無力地勾了下唇角。
&esp;&esp;也難為慕寒淵了,對著這樣一個自私自利、背信棄義、罔顧天倫、禽獸不如的師尊,還能日夜相對地做這種事,竟也還笑得出來。
&esp;&esp;這般忍辱負重,換了她,大概做夢都想將人一刀結果了吧。
&esp;&esp;雲搖自嘲想著,心冷得也更甚。
&esp;&esp;她一言不發地推開了慕寒淵,披衣起身:“過幾日便是仙門大比了,雜事頗多。自今日之後,你便不必再來我洞府中。”
&esp;&esp;“……”
&esp;&esp;身後一寂。
&esp;&esp;須臾後,她聽得慕寒淵坐起身,那人華冠下披著清冷如銀瀑流瀉的長髮,聲線卻低啞至極:“師尊此言何意。”
&esp;&esp;雲搖沒動。
&esp;&esp;背對著慕寒淵,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
&esp;&esp;意思是反正最後一絲血色絲絡拔不盡,但量它不過如杯盞之水,也不可能在慕寒淵那片猶如汪洋的靈海里翻了天去。
&esp;&esp;如今既消解了他入魔之虞,孽恨也已鑄成,離仙門大比的事定只餘下幾日,還不如留他個清閒。
&esp;&esp;但這些自然都不能與他說。
&esp;&esp;於是雲搖站了片刻,乏聲道:“沒什麼,只是覺著爐鼎之事了無意趣,反正,你的利用價值也差不多了,就到這兒好了。”
&esp;&esp;“…………”
&esp;&esp;身後寂靜許久,漫長得,叫雲搖心底滋生出些如跗骨陰翳似的不安。
&esp;&esp;像有什麼蘊藏在黑暗裡、從未見天日的可怖意象,在她不知不覺時滋生壯大,而此時顯露觸角,快要將她吞噬下去。
&esp;&esp;雲搖攥緊了指尖,轉身。
&esp;&esp;榻上,燭火映不進去,隔著薄紗,只能見著慕寒淵披衣,身影清孤地坐在那兒,周身滿是昏昧的翳影。
&esp;&esp;興許是燈火闌珊的緣故,雲搖望著黑暗中他的蓮花冠,竟覺著它清冷不復,而是染滿了墨一樣的濁黑。
&esp;&esp;“慕寒淵,你……”
&esp;&esp;雲搖聲音剛起。
&esp;&esp;另一道聲音便傳入洞府中。
&esp;&esp;“師叔,青木求見!”
&esp;&esp;“——”
&esp;&esp;無形而緊繃的弦,被外力無形斬斷。
&esp;&esp;而燈火晃入,也為雲搖映照分明——紗幔內,依然是那頂清冷不染的蓮花冠。
&esp;&esp;雲搖的肩背驀地鬆弛下來,確定無虞後,她幾乎是本能地轉身,不願被慕寒淵辨得一絲真意,便將身影挪閃向洞府外:“我去見掌門,你自行離開,不要被他發現。”
&esp;&esp;她頓了下,留下最後一句:“我們之間的事,到此為止。”
&esp;&esp;“……”
&esp;&esp;最後一絲燭火暗下。
&esp;&esp;滿室昏黑,如墨如濁,不聞聲息。
&esp;&esp;薄衾間餘溫未消,慕寒淵無聲抬腕,指腹上更彷彿還存留著她的殘溫玉香。
&esp;&esp;垂眸靜坐許久,忽的,一隻蹁躚的金蝶飛入幔帳內。
&esp;&esp;慕寒淵漠然掃過。
&esp;&esp;一道劍訊,陳見雪發來的。
&esp;&esp;“師兄。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須告知與你。”
&esp;&esp;“請你在我父親歸來前,速至奉天峰。”
&esp;&esp;——
&esp;&esp;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