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薄紗似的紅袖微微抬拂起，凝脂似的指尖掠過慕寒淵的眉，眼，鼻根，直到他唇上。
&esp;&esp;他在她袖口嗅見了醉人的香，卻比不得她眼底那片溺人的海——
&esp;&esp;“尊主大人，可願陪我一醉？”
&esp;&esp; 風月無情人暗換（一）
&esp;&esp;天隕淵下的這片洞府中，暗無天日，燭火幽幽曳曳。
&esp;&esp;此時在巖壁前的石榻上，多出了一張黃梨木雕龍首鳳尾的長案。一排形狀各異的酒壺在木案上依次排列，如高低錯落連綿不絕的青山，在燈火間罩落巋然不動的影。
&esp;&esp;“砰。”
&esp;&esp;最後一隻長頸的玉質酒壺翩然落在了桌案上。
&esp;&esp;“仙人醉難尋，但魔域從來不少美酒佳釀，”慕寒淵一攏袍袖，在梨木長案外側的軟席上坐下來，他倚桌撩眼，望向了被長案“禁錮”在石榻內側的雲搖，“師尊若喜歡，我便叫人再拿些來。”
&esp;&esp;“……”
&esp;&esp;望著兩人之間眼前快要堆成座小山的酒壺，雲搖眼底一時情緒複雜。
&esp;&esp;她有點摸不清，慕寒淵是否警覺了她的意圖。
&esp;&esp;這是他有所戒備的表現嗎？
&esp;&esp;然而眼下形勢緊迫，想到那人識海中，那片將要被黑暗徹底吞噬的雪白，雲搖就覺著心生惶然。
&esp;&esp;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esp;&esp;雲搖闔了闔眼。
&esp;&esp;再睜開時，她徑直抬手，豔紅的薄紗衣袖掠過了堆瓊似的雪臂，雲搖細白的指尖在高低錯落的酒壺上一一跳躍，點過，燈火下紅蔻的甲色灼起了慕寒淵眼底的沉晦。
&esp;&esp;在那根若有若無的弦繃緊時，雲搖似乎終於選定了：“就它吧。”
&esp;&esp;她拿起了其中還算順眼的一壺。
&esp;&esp;那片凌雪的藕色又藏回袖下。
&esp;&esp;慕寒淵眼神微深，側撐著下頜，他勾笑揚眸：“徒兒素來不勝酒力，師尊便獨飲——”
&esp;&esp;話聲未落。
&esp;&esp;玉壺上的扣塞叮噹墜下，敲在了壺身上，來回擺盪出撩人的清響。
&esp;&esp;而云搖已經仰頸，將一口瓊漿灌了下去。
&esp;&esp;壺身壓著慕寒淵未盡的話聲，落回桌上，雲搖似乎沒聽見地應了聲，抬眼：“嗯？你說什麼？”
&esp;&esp;“……”
&esp;&esp;慕寒淵望著雲搖緊搭在壺身上的細白指節，停了片刻，他半垂下眼，喉結低滾，於眼底灼深的晦色中慢慢燙出了聲啞然的笑。
&esp;&esp;“師尊方才說的，分明是要我陪你一醉，為何都不邀我共飲？”
&esp;&esp;“我這不是怕尊主大人不敢麼。”
&esp;&esp;她朝他晃了晃酒壺，也盈起笑。
&esp;&esp;臉頰上極少露出的那個酒窩裡都像是釀好了醉人的甘醴，在燭火下灼出蠱人沉淪的淺香。
&esp;&esp;慕寒淵不禁抬手，越過桌案，捉住了雲搖拿著酒壺輕晃的手腕。
&esp;&esp;“哦？我有何不敢？”
&esp;&esp;話間，那人指腹像是無意識地在她腕心的細肉上擦蹭了下。
&esp;&esp;“尊主大人是怕什麼，我哪裡知道，為何要來問我？”雲搖說著，便要將手腕收回去。
&esp;&esp;偏那人攥住不放，隻眼神愈深地望著她。
&esp;&esp;不知多久過去。
&esp;&esp;“我改主意了，”慕寒淵拇指緩慢摩挲過雲搖的手腕，向上，抵住了她攥握酒壺瓶頸的指節，然後勾著它一點點向下壓去，“還請師尊為我斟上一盞，如何？”
&esp;&esp;“……”
&esp;&esp;鎖魂鏈下，雲搖本就沒多少靈力能夠調動，此刻慕寒淵不容抗拒的動作下，她索性任他挾著，向長案上的那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