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膽!尊主的事情你們也敢妄議!”
&esp;&esp;一道稍老態些的聲音截住了一群年輕侍女們的議論,屋裡屋外嚇得跪下一片,口中呼著什麼管事。
&esp;&esp;察覺對方氣息靠近,雲搖睜開眼。
&esp;&esp;對上的是張老婦人的臉,衝她笑得過分和善敬重了:“底下的人不懂事,不知曉您是尊主的師尊,對您衝撞冒犯了,您可千萬不要和這群賤婢一般見識。”
&esp;&esp;“……”
&esp;&esp;這聲“師尊”一落入耳中,方才說話的幾個小侍女頓時嚇得跪在地上連連叩頭求饒,起來後還哆哆嗦嗦的,臉上的血色抖得一點不剩,滿面青白。
&esp;&esp;看著巴掌大的臉,煞是可憐。
&esp;&esp;不過雲搖這會覺著天底下還是攤上了個逆徒的她最可憐,所以也沒多少心情可憐旁人。
&esp;&esp;她懨懨靠到妝鏡桌前:“沒事,幾句閒話而已。”
&esp;&esp;雲搖一頓,看見了老婦人手裡。
&esp;&esp;同樣是只描著金絲龍鳳鏤空紋的黃梨木托盤,上面是件珠玉滿綴金碧琳琅的繁複頭冠。
&esp;&esp;……看著得有三十斤重。
&esp;&esp;而跟在老婦人一左一右,還有捧著金紋紅底描百鳥朝鳳牡丹圖的大紅冠服,以及同樣花紋色系的軟靴。
&esp;&esp;雲搖像是沒睡醒,一口氣沒提上來梗在那兒了:“……這不會是給我的吧?”
&esp;&esp;老婦人笑著,示意左右兩名侍女一同將冠服放在妝鏡後面的長條桌案上。
&esp;&esp;那兒已經擠得滿滿當當,快要放不下了。
&esp;&esp;老婦人這才捧著笑轉回來:“您是尊主的師尊,將來便是魔域最尊貴的人,這點頭面,下面人還怕準備得太倉促,您覺著敷衍要責怪下來呢。”
&esp;&esp;“即便我是他師尊,這也是他與青龍城公主的大婚之典,”雲搖指向那珠玉琳琅的冠飾,“我這個做師尊的,為什麼要比新娘穿的還喜慶?”
&esp;&esp;老婦人小心翼翼:“那您的意思是?”
&esp;&esp;“外服留一件,其餘的撤下去,看著心煩。”雲搖懨懨地耷拉回眼。
&esp;&esp;偏巧這邊,妝鏡前的幾個侍女抬手就又要給她描眉塗蔻的,雲搖擺手推開:“這些人也全都撤下去。”
&esp;&esp;雲搖一頓,想了想自己若是披頭散髮出去,似乎更麻煩。
&esp;&esp;她改口,瞥向方才跪了一地的那群小侍女:“留一個幫我冠發的,”雲搖信手一指,“她就行。”
&esp;&esp;老婦人有些為難地遲疑住了:“這樣的話,恐怕尊主那邊,我們不好交代啊。”
&esp;&esp;雲搖輕哂了聲,涼颼颼冷冰冰的。
&esp;&esp;她眉尾向下壓著一瞥,“就說是我說的——他區區一場大婚而已,我能留下來已是容忍至極,他還沒資格跟我指手畫腳,要擺弄我如何穿衣戴冠。”
&esp;&esp;“……”
&esp;&esp;房內一時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esp;&esp;幾息後。
&esp;&esp;不知哪個哆哆嗦嗦地在屋外來了一句:“尊尊尊…尊主。”
&esp;&esp;雲搖沒表情地回過頭,對上了正停在敞開的屋門外,廊下那道雪髮長垂的清絕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