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輕哂：“師尊那樣大公無私、仙門表率，殺我都不夠，又怎麼會屈尊，來魔域給我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頭做貼身侍衛？”
&esp;&esp;雲搖：“…………”
&esp;&esp;他罵好髒。
&esp;&esp;一句話下來，雲搖原本湧上心頭的被輕薄的惱火與怒意，登時被心虛替代了大半。
&esp;&esp;不等她自己找個臺階，慕寒淵已隔空取來了衣袍，隨手一披一系，便站在了池子旁邊。
&esp;&esp;墨髮長垂，被他隨手拿絲帶系在後。
&esp;&esp;更顯得纖塵不染了。
&esp;&esp;雲搖歪頭望著，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esp;&esp;恰好池旁那人袍袖一拂，水中的青銅面具便要隔空而去——
&esp;&esp;“刷。”
&esp;&esp;結果半道路過雲搖面前，被她抬手一捏，就截了胡。
&esp;&esp;慕寒淵微微蹙眉，側身望低下來，對著池子邊上，青石前那個生著張陌生面孔的少年。
&esp;&esp;“還來。”
&esp;&esp;“……”
&esp;&esp;這下雲搖看清了，也確定了——
&esp;&esp;慕寒淵眼尾那道血沁似的魔紋，忽然就在方才面具跌落之後的片刻間，消失不見了。
&esp;&esp;“你的魔……”
&esp;&esp;那人眉眼微冽，叫雲搖堪堪止住話聲。
&esp;&esp;她不能顯得這樣瞭解他。
&esp;&esp;略作思索後，雲搖隨即轉了口：“城主大人的髮色，怎麼忽然從白轉成黑了？”
&esp;&esp;慕寒淵頗為冷淡地垂睨著她：“你是我的故人麼。”
&esp;&esp;雲搖一梗：“當然不是。”
&esp;&esp;“那我如何便與你無關。”
&esp;&esp;慕寒淵望向她手中的青銅面具，“還來。”
&esp;&esp;“……”
&esp;&esp;雲搖心底腹誹了句，到底此時她所持的身份與他有別，不好再和他計較，她鬆了手，任那張青銅面具隔空飛了過去。
&esp;&esp;慕寒淵回身，將青銅面具繫於青絲後。
&esp;&esp;然後他便垂袖徑直去了寢閣外間。
&esp;&esp;方才那聲刀鞘砸地的動靜還油然在耳，雲搖自然是沒臉直接跟出去的。從池子裡出來後，她沒敢直接探出神識，便輕手輕腳地到了另一邊的幔帳後。
&esp;&esp;好在外面也沒有遮掩的意思，話聲足夠清晰入耳。
&esp;&esp;“……城主放心，屬下方才什麼都沒有看到——若是有一字外洩，屬下提頭來見！”
&esp;&esp;這個雄渾鏗鏘又帶點惶恐的聲音，顯然就是方才連滾帶爬跑出去的那個白虎衛右使了。
&esp;&esp;雲搖假裝沒聽見他的話，輕蹭了下臉頰。
&esp;&esp;然後便聽得慕寒淵淡聲道：“玄武衛之事，不得枉殺。凡有歸降者，一律收編，合白虎、朱雀兩部，共同分散重編，原軍職各降一階，空缺職務由白虎部將領進階升任……”
&esp;&esp;不知外面那位白虎衛右使什麼反應，雲搖確實聽愣了。
&esp;&esp;距離此刻不到盞茶時間前，她還清清楚楚地聽見慕寒淵說什麼“全都殺了，葬入天隕淵”，怎麼現在就突然變成了降者全部收編？
&esp;&esp;旁人是朝令夕改，在慕寒淵這兒甚至沒過個時辰。
&esp;&esp;難怪前世才一兩個月，慕寒淵就已經重啟魔尊殿，一統魔域四方主城，而這一世卻近一年未有太多動靜。
&esp;&esp;如此看來，雖入魔未改，但他的宿命，一定還有破局之道吧……
&esp;&esp;雲搖靠抵在池子前的玉石屏風上，正略有欣慰地想著。
&esp;&esp;倏。
&esp;&esp;面前幔帳忽起，如蝶翼翩躚。
&esp;&esp;待素紗落定時，雲搖身前已然多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