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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師尊此番話意是,你已不記得方才所作所為?”
&esp;&esp;“…啊?”雲搖一愣,保持要爬到他身外榻下的姿勢,僵停在了那兒。
&esp;&esp;雖然她確實一點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esp;&esp;但這話聽著,怎麼那麼有逃避錯誤推脫責任的嫌疑?
&esp;&esp;“那便忘了吧。”
&esp;&esp;慕寒淵不待她回答,淡聲道:“若師尊已無礙,還請為弟子解開。”
&esp;&esp;“解開什麼…?”
&esp;&esp;雲搖回眸。
&esp;&esp;就見慕寒淵動了下還被綁著的手腕。
&esp;&esp;“啊,好。”雲搖立刻調轉方向,施術去解慕寒淵手腕上束在床欄前的雪鍛。
&esp;&esp;白綢上猶閃著封禁符文殘留下來的金光,又是加固,又是縛靈,纏了裡三圈外三圈,生怕被綁的人逃得掉一點。
&esp;&esp;……走火入魔也沒耽誤施法,這白綢綁得是真結實。
&esp;&esp;封禁下多了,雲搖自己解都費勁。還好這一趟之後,她三百年前的神魂記憶恢復了許多,也順便能從殘留的法術氣息上確定——
&esp;&esp;白綢上的封禁切切實實是她留下的,半點沒冤枉。
&esp;&esp;於是難得折了一身散漫勁兒的雲搖連腦袋都垂得更低了。
&esp;&esp;她一邊解一邊中氣不足地問:“你,不問別的了?”
&esp;&esp;“師尊既說了,弟子便信。”慕寒淵似乎又恢復了往常那副冷冽脫俗的謫仙氣度,聲音裡也聽不出什麼情緒起伏。
&esp;&esp;雲搖感動得很。
&esp;&esp;世上竟有這麼善解人意的徒弟麼。
&esp;&esp;正巧最後一圈金光咒印被散盡,慕寒淵輕緩抬手,他撫過發紅的手腕,語氣也淡:“畢竟您若真想做什麼,不必停手,也無人能攔。”
&esp;&esp;雲搖:“……”
&esp;&esp;雲搖難得有做錯事的自覺,在榻上心虛得只想把自己塞進木板縫裡。她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挽回一下為人師表的形象和尊嚴。
&esp;&esp;還沒來得及醞釀好第一句——
&esp;&esp;“師兄,你在房裡嗎?”
&esp;&esp;隔著薄薄的門扇,陳見雪輕柔的聲音忽然傳了進來。
&esp;&esp;雲搖:“——?”
&esp;&esp;陳見雪怎麼會在這兒?
&esp;&esp;不對,她此刻身在何處?難道這裡竟還是慕寒淵的房間??
&esp;&esp;這念頭剛閃過,慕寒淵的神識傳音便在她識海中響起:“此間是藏龍山百里外的一處客棧,師尊的寢處。”
&esp;&esp;那道傳聲停頓,像是濯然霜雪落覆了檀木琴座上的薄弦,撥出幾聲清寒冷淡:“知師尊不喜我傳音,但形勢所迫,還請師尊見諒。”
&esp;&esp;雲搖:“……”
&esp;&esp;這種被藉機算賬了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esp;&esp;“師兄?”陳見雪疑惑聲音再起,伴著兩聲篤篤的叩門,儼然有就要推開的跡象。
&esp;&esp;慕寒淵循聲偏過側顏。
&esp;&esp;雲搖眼皮一跳,生怕他讓陳見雪進來,再看到這樣荒唐一幕,那她就真只能一死以謝天下了。
&esp;&esp;腦海裡掠過自己胸前掛著自罪書跪死在乾門山門前的場面,雲搖嚇得一哆嗦,迅疾地向前一撲,將床欄前的人死死捂住,壓在了床簾內——
&esp;&esp;慕寒淵只覺唇前溫熱。
&esp;&esp;他長睫一顫,怔在了原地。
&esp;&esp;雲搖並未察覺什麼不妥——慕寒淵瞎著,使眼色他又看不見,她只能動手。
&esp;&esp;這邊捂著慕寒淵,確定他沒有出言或者妄動的可能了,那邊雲搖便扭過臉,故意咳低了聲音:“慕寒淵不在我房間內,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