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徐家人如果提前知道沈悅懷的不是他的孩子,或許就會解除聯姻。不會再有後來的一切一切。
周合那麼長一段時間來,第一次喝了酒。程洝看著她,並沒有阻攔。只是在她喝醉時將她抱起來,放在了穿上。
她的痛苦,儘管她平常極力的遮掩著,但仍是一眼就能看得穿。
不知道為什麼,程洝的腦海裡忽然就浮現出第一次見她的情形來。她被劫匪打劫,身上全是傷,那時候,她的眼眸裡,並沒有難過和悲傷。堅強得,就不像是個小女孩兒。
是了,她一直是堅強的。堅強到,彷彿無論什麼事也打不倒她。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很快就站起來
她的悲傷,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是在他的忽近忽遠時。是在他,將她趕走時。他甚至還記得,那次在合歡街的酒店,她那瞬間褪去血色的臉,以及那絕望的眼神。
程洝在窗戶前站著,冷風吹拂著他的臉。他伸手摸出了煙來,拿了打火機點燃。看著外面的燈火,然後緩緩的吐出煙霧。
現在,她所有的悲傷難過,都給了,別人。而他,不過是她的世界裡,熟悉的陌生人。
程洝用力的吸著煙,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許久之後才撣了撣煙火,靠在了冰冰涼的牆壁上。
在周合去徐原寧的墓地的第三天,她才剛下班,就接到了她的大舅舅的電話。
周合來了京都那麼久,他都是未給他打過電話的。周合的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來。接起電話,叫了一聲大舅舅。電話那端的黎銳豐就沉聲說道:“你回來一趟虞城。”
他的話是簡短的,周合還要問他什麼事,他卻已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周合不安得厲害,在程洝的幫忙之下訂了回虞城的機票。她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的,但程洝竟然也跟著她上了飛機。
兩個小時的機程,周合都是坐立難安的。她到機場時是黎銳豐派了司機來接她,在周合問什麼事之後,那司機才說道:“小黎先生在執行公務時受了傷,現在正在醫院裡搶救。大家都已經過來了。”
周合的腦子裡嗡了一聲,這才想起從程洝出現的這段時間以來,黎裴遠都未給她打過電話。也一次都未回過京都。
她極力的剋制自己鎮定著,手卻控制不住的顫抖。想問司機什麼,卻又怕是自己害怕聽到的答案。她死死的咬著唇。
她到醫院時黎裴遠仍舊沒有從手術室出來,走廊上站了許多人。她的腳步是虛浮的,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她的臉色蒼白,黎恬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說黎裴遠失血過多,現在已經止住了血,醫生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讓她別擔心。
周合想擠出笑容來,最終還是沒能擠出來。
黎裴遠已經進行了五個多小時的手術,周合到沒多久他便被護士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他失血過多,一張臉蒼白,眼睛緊緊的閉著。
不知道他是執行了什麼公務受的傷,醫院裡並沒有看到他的同事。他出手術室沒多久,周合的大舅舅二舅舅便匆匆的離開。醫院裡只留下了幾個小輩
黎恬已經懷孕,在得知黎裴遠會在第二天醒來周合便讓她先回去休息。
那麼短短的時間裡,她又迅速的振作了起來。安排起事情來鎮定有條理。
留太多的人在醫院並沒有什麼用,黎恬稍稍的想了想,便去了酒店。留下週合和幾個並不熟悉的表哥表姐在一起。
黎家這樣的門楣,黎裴遠受傷不應該是冷清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並沒有人過來。幾個表哥表姐也對這事兒絕口不提,病房裡的氣氛壓抑極了。
周合一直在病房裡守著,直到醫生半夜來檢查過後她去洗手間,走出去才見程洝在走廊的盡頭站著。她在機場上車時沒顧上他,他竟然跟過來了。並且一直都沒有離開。
周合怔怔的站在走廊上,過了好會兒才走了過去。
程洝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了,聽到她的腳步聲才回過頭來。掐滅了手中的菸頭,問道:“怎麼樣了?”
煙抽得多了,他的聲音發啞。說著拿過了放在窗戶旁的保溫盒來,說道:“粥還溫著,一直沒吃東西,吃點兒墊墊,別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