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回來了啊!”
陸遠暗歎了一聲。
他就知道,這塊狗皮膏藥沒這麼容易撕下來,遲早還會回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不過也好,那就趁著今個,快刀斬亂麻!
王德昌揹著手,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一邊走一邊還打著招呼:“怎麼不說了?是在背後說咱吧?有能耐當面說?”
他心裡揣著鬼,見人笑,就認為別人在背後笑話自己。
王常樹也陰著臉,反正這一趟他不會白來,要麼拿走錢,要麼帶走人。
“哪有,我們是在說特區的事情。”三嬸子被王德昌的眼睛盯的發毛,趕忙從門檻站了起來,顧不著拍拍屁股的的灰,連退了好幾步,把大門給讓開。
“王德昌你又來幹什麼?”老陸聽出來對方話中帶刺,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這去而復返,又是這種表情,這種語氣,怕是來找麻煩的。
“以前我送節禮的時候,你可沒這麼問過我?”王德昌嘿嘿笑了兩聲,抽出一根菸遞給老陸,老陸沒接,他自己又抽上了,“我回來,當然是要把賬給算一算。親事吹了,你怎麼地也該把以前收了我的東西,給吐出來吧!”
是這個理,大家都點了點頭。
老陸也明白,那些禮是建立在兩家結親的前提下,如今不結親了,別人把東西要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好,該還的是該還。這是我們老陸家不對!”老陸點了點頭。“我算過了,這十來年,我們確實收了你們不少東西,約莫齊也就四千來塊錢。你放心,我就算是砸鍋賣鐵,把牛給賣了,把豬給殺了,也會賠給你們。”
外面都驚了一下。
四千啊!
這怕是殺豬,賣牛都不夠吧。
陸遙聽了,蹬蹬蹬跑回裡屋,翻箱倒櫃了一下,拿出一疊油紙包,遞到了王德昌面前:“老王叔,這是五千塊錢,多的我也不說,這些年的都在這裡了,算是我給你們的賠禮。”
陸遠走後沒幾天,草市街家家戶戶都賣起了小龍蝦,雖然生意被分流了不少,但這個月也掙到了五千來塊錢。
五千塊錢,這是下了血本都要退親啊!
‘在城裡開個排擋,能這麼賺錢?’不少人已經心動了,他們覺得自己也有那能耐。
‘這還是沒讀書呢,要是讀了書,那還不上天了?’剛剛還反對女孩上學的那批人,也琢磨著是不是該砸鍋賣鐵,讓女兒去上學。
老陸的手抖了一下,他雖然知道自家兩個女兒跟著陸遠在城裡支了個餐點攤子,但只以為那是賺點小錢,哪裡知道這不到兩個月,就賺了五千塊錢?
而王常樹也是暗吸了口涼氣,暗暗慶幸來之前商量了一下,沒只要五千塊錢。
陸遠沒說話,他預料到對方不一定會鬆口。
果然,王德昌對遞到面前的油紙包看也沒看,反倒是瞅了一眼老陸:“怎麼,五千塊錢就想把事情給結了?打發要飯麼?”
“五千塊錢都不夠,你還想怎地?”趙老二早就有些毛,聽到這,算是徹底炸了,“連本帶利還給你四千,再補償給你一千,算對得起你們。”
“怎地,你還想打我?”王德昌倒會活學活用,把陸遠的話轉了一圈,又還回來了。
陸遠按了按趙老二,搖了搖頭。
這家人屬狗皮膏藥的,如果揍了他,到時候可就不是錢的問題。
“你想要多少?”李玉香插了一嘴。
“兩萬!”
“兩萬,你怎麼不去搶啊!”
外面也炸開了鍋。
五千塊錢還不夠,一下子翻了四倍。
92年,萬元戶依舊是有錢人的代名詞,就算是大城市一般家庭,也都存不來這麼多。像是菊花村這種小山溝,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可想而知,王德昌這要價,給眾人帶來的震撼。
“王德昌,你這是漫天要價啊,是不是要把人往絕路上逼?”三嬸子吆喝了一句。
“管得著麼你?”王德昌回了一嘴,然後這才看向老陸兩口子:“給我兩萬塊錢,從此之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給也可以,把閨女交出來。兩條路,隨你們選!”
大家這才明白,這對父子為什麼去而復返,這專程回來敲竹槓啊。
‘要是我,也不願。攤上這樣的親家,可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兩萬塊,這是要逼死人啊!’原本還有一些人認為老陸家退親,做的不夠意思,看見這一幕也心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