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心燈品著茶,往游龍衛首領張震的方向看了一眼,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朝瞿心燈坐著的方向一瞥,待到看清她的容貌時,瞳孔猛一收縮,頭也匆匆低了下去,望向別處。
“這屋內盡數查過了,管公公可還有什麼事情嗎?”德妃神色微慍,不怒自威,瞧著一個個向外去的太監和游龍衛,冷聲道,“如今查也查過了,看也看過來,可有在本宮這一畝三分地上發現些端倪?”
“叨擾德妃娘娘了,是奴才的不是,只是奴才也是奉太后娘娘懿旨辦事,還望娘娘諒解。”管齊陪著笑道。
“哦?既然是太后娘娘懿旨本宮自然是沒有異議,只是這刺客是這麼樣的容貌,怎麼樣的身量,又是什麼人瞧見進了本宮這長春宮?公公不妨一一說說,本宮也好及時留意一二,要是有發現什麼,好及時稟報太后娘娘,由太后娘娘決斷。”她冷哼道。
“娘娘言重了。”管齊陪笑,“事發突然,是有人瞧見那賊人從太后娘娘那邊逃出之後便逃像了娘娘這邊,太后娘娘恐娘娘病中受了驚嚇,特地派奴才過來,請娘娘往倚鳳居去,還一併請了連夫人和兩位姑娘,兩位姑娘也不常入宮,娘娘也是惦念得很。”
德妃的臉色如今已然可以用陰沉來形容。
真是好大的一通屁話,然而太后已然發話,不尊便是抗旨,連夫人拍了拍德妃的手,朗聲道:“難為太后娘娘惦念我家這兩個不成器的姑娘,公公這邊帶路罷,莫要叫太后娘娘久等。”
太后的慈寧宮離這邊倒不是很遠,德妃帶著幾人就腿過去了,路過這位首領的時候,瞿心燈不著聲色得停頓了一下,眼睛斜了他一眼,狀似無意回頭忘了一眼東南角,指尖微動。
張震握著刀柄的手心裡沁出了一層薄汗,他能聽見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好在瞿心燈還要跟著德妃她們一同走,沒有停留,待他們走後,避開管齊,叫了兩個信得過的機靈的往東南角去了。
等德妃帶著一群人到的時候,這才發現不只是太后,竟然連皇上都在。倚鳳居的內,各宮的賀禮堆得如同一座小山,各宮都來了人好不熱鬧。
嬪妃和命婦在下頭行禮,坐在最高位的兩個的目光在下頭逡巡打量,最終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瞿心燈的臉上。
像,實在是太像了。
“臣女明琅參見皇上太后。”
瞿心燈低眉垂目,行禮過後便跟在連夫人後面,挨著明翎站在一起。
行禮的時候又不像了,高位的二人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這不是瞿懷瑾,這是她的女兒,瞿懷瑾這個個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再也回不來了的。
“當真是個好孩子。”肅帝輕笑,聽說明家姐妹兩個自幼身子骨孱弱,大手一揮便賞賜了不少奇珍的藥材和寶物,落座之後竟如同嘮家常一般談論起來,一時之間到無人提及——
大典中央癱坐著的魂不守舍臉色蒼白,面上還掛著兩道淚痕是惠妃,以及她懷中早已面色青紫的小皇子。
好消瘦的脊背。瞿心燈心想。她曾經聽襄老師說過,夫人生育,邊上東營全身的氣血來養育找個胎兒,一胎生下來,勢必會元氣大傷,若是好好將養,還有恢復的希望,只是再如何溫養都回不到最初的模樣。瞿心燈沒見過婦人生育,先前也是不相信的。
如今盡信了。
瞿心燈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只比她大三四歲的女子。
這個女人的背單薄得可怕,頭髮稀疏,幾乎不能承載起頭上誇張華貴的發冠。金線織造的錦緞披在她身上空蕩蕩的,從瞿心燈的角度可以看見她脖梗上青色的血脈。
恨意,瞿心燈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情緒。
瞿心燈看著這一室人形容各異,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眼睛瞥見明翎一直在邊上動來動去,找茬似的踹了她一腳。
正襟危坐壓根就沒動的明翎:?
“陛下——”
眾人一時都往門口望去,進來的是游龍衛統領張震。
“刺客找到了?”肅帝輕輕抬手,免去了他的禮節。
坐在地上的惠妃彷彿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目光直直看著張震,眼神中滿是期待。
然而張震身後除了幾個游龍衛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沒有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啟稟陛下——刺客未在長春宮中找到——”
“廢物——”
一隻琉璃盞從高位被重重摔了下來,天子一怒,廳中跪了一低,張震這才開口:“刺客雖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