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前,葛江已經把此案大致情況在加急公文裡做了稟報,所以孟曉梅對這案子已經瞭然於胸。
她徑直來到了縣衙大牢,吩咐手下侍衛:“把守大牢各處,嚴禁任何人隨意走動,更不許外出。”
隨後,她出示皇城令,縣衙負責大牢的典史和牢頭趕緊誠惶誠恐按照她的要求帶路,到了地下死牢,見到了薄聰。他正呼呼大睡。
“把牢門開啟。”孟曉梅吩咐。
牢頭趕緊拿鑰匙開啟了牢門。
孟曉梅對牢頭和隨從說道:“你們全都出去,在外面等著,誰也不許進來。”
牢頭和一眾侍衛都退了出去,並把鐵門關上了。
孟曉梅走進牢房。
這裡散發著溼冷的黴味和刺鼻的酸臭。
薄聰依舊躺著呼呼大睡。
孟曉梅走到他身邊,徑直盤腿坐下,瞧著他。
本來聽見門外聲響就已經醒了的薄聰不好再裝睡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這才盤膝坐著看著對方。
薄聰笑了,他之前已然聽見進來的是一名女子,聽著聲音威嚴但是帶著嬌嫩,還以為是個窈窕少女。沒想到是這麼健碩的一位胖妞。
這胖妞穿著皇城司的侍衛服裝,挎著腰刀,那一身肥肉,都快把特大號的侍衛服撐破了。
一張圓臉,濃眉大眼,有幾分英氣,面板倒很白,因為豐滿的緣故,雙峰格外挺拔。
於是她雙手環胸,故意擋住了最引人注目的部位,眼中帶著審視。
她也在打量著薄聰。
見薄聰身材清瘦,眉目清朗,只是臉色很蒼白,個子比自己高出半個頭,臉上大概是躺在稻草上睡的原因,有些橫豎的壓痕,頗有幾分狼狽。
看她的眼神並不躲閃,目光澄澈而明亮。
孟曉梅亮出了自己的皇城司侍衛腰牌:
“我叫孟曉梅,是皇城司的侍衛,我父親孟忠厚是皇城司的提舉,也就是皇城使。
我這次奉父命而來,要調查秦澗離奇死亡這件案子是否與我們皇城司有關。
聽說你負責屍體解剖,你是查清死因的關鍵。我希望你能夠不被外人脅迫,查清秦澗死亡的真相。
如果有人敢脅迫你,我會保護你,確保你的安全,這一點請你放心。”
薄聰饒有趣味地看著她說道:
“原來是皇城使的千金,我還不知道在大宋女子也可以當侍衛。”
“閒話少說,”孟曉梅雙手一拍地面,整個人輕巧地騰空而起,隨即站好,“時間不多了,咱們開始解剖吧。”
“等等,有件事我得先弄清楚。”薄聰卻還是坐在被子上,望著她,“之前你們皇城司的勾押官葛江已經來找過我,讓我務必幫你們把責任推乾淨,不能牽扯到你們皇城司,你是不是也是這個目的?”
孟曉梅卻搖頭:
“葛江這麼說是他存有私心,我會教訓他的。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不需要你幫我們推卸責任。我們皇城司不會弄虛作假,我們要的是真正的死因。”
薄聰點頭,作為法醫,他當然不會不管事實真相做出虛假的結論。
胖妞能這麼說當然值得讚賞,不過不知是真是假。所以他眯著眼追問了一句:
“你……確定?”
孟曉梅朝著他一笑,胖臉嘴角竟然露出兩個小小梨渦。
“我確定。”
就在這時,一個皇城司的侍衛急匆匆進來,在孟曉梅耳邊低聲道:“秦家的人正往這邊趕來。”
孟曉梅點點頭,略一思索,又看了看牆頂處的小窗戶,已經開始微微泛白,她道:
“解剖前,還有一件事要辦。”
……
天亮了。
秦管家帶著御史臺的秦仵作和他幾個徒弟,在一眾家丁護衛下,急匆匆的從臨安府趕到了嘉興縣衙。
正在縣衙後宅喝茶的曲知縣聽到衙役慌慌張張跑進來稟報,太師秦檜家的管家帶著人來了,他不禁嚇了一跳,手一抖,茶盞翻倒,滾燙的茶水正潑在他大腿上,把他燙得呲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