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龍孟然輕聲喚了一句,語氣是寵溺的。
“恩?”阿南聽見有人叫她,轉過頭去看,發出一聲甜膩的鼻音,語調上揚,有著年幼的孩童專屬的俏皮。
顧佳雅怕龍孟然告訴阿南他就是阿南的父親,連忙睜大了眼瞪著他,示意他閉嘴。
龍孟然嘴邊帶著笑,伸手摸了摸阿南的小腦袋,說:“這兩天你跟著本王,不開心嗎?”
“開心。”阿南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你願不願意留在本王身邊,我帶你回京城。”龍孟然輕聲問道。
阿南長在西域,雖自幼不乏人照顧,但所處的小鎮的確冷清了些,附近也沒有跟她年歲相仿的玩伴,著實有些孤單,如今一聽龍孟然這般說,難免生了嚮往。
“京城?就是那個司徒義父說過的京城嗎?”阿南扯著顧佳雅,搖頭晃腦:“義父說京城是阿南的家鄉,為什麼啊娘,我們的家不是在西域嗎?”
“那個……因為……因為……”顧佳雅彎著腰,正想隨便扯個理由搪塞過去,卻被龍孟然搶先了一步,他的聲音十分輕柔,彷彿有了溫度,說:
“因為你孃的家在那裡。”
顧佳雅聞言一怔,腦袋裡閃過曾經梧桐苑的模樣,門口掛著的那兩個橘色紙燈籠,院子裡自己每日都要花上半個時辰打理的幾缸蓮花,下面藏著紅白相間的錦鯉,還有那些梔子,芭蕉,每次晚上下雨,第二日清晨就總能聞到一股清香。
鴛鴦被,檀木書架,各種各樣的物什,一瞬間如潮水般從記憶裡湧了出來。
曾經有人在那裡執過她的手,將她擁入懷裡,晚上的時候貼身抱著暖著,等到天亮再一起起床,梳洗,用膳。
他會給她描眉,起初也是不會的,他說他從前只見額娘描過,卻從未給任何女子做過這事。於是便一點一點地學,顧佳雅笑他像個剛學女紅的小姑娘,漸漸地卻描得越發有神采,溫柔中帶些剛強,再符合她的氣質不過。
若他要進宮,天黑之後還沒回來,她就會提著燈籠坐在門口,讓他遠遠地就能看到自己,知道有人在等著,在等著他回家。
此心安處是吾鄉。莫名地,顧佳雅紅了眼眶,眼中有水光閃爍。
“那京城好玩嗎?”阿南一門心思都在京城上面,對她而言,那只是一個自己未曾去過的大地方,那些所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心緒,她一概不知。所謂孩子,天真是最大的優點。
“好玩,很熱鬧。”龍孟然嘴上應著,卻將顧佳雅的反應看在眼裡,伸手想替她擦掉眼淚,顧佳雅卻在下一秒恢復到了平日裡的神情,彷彿那些從她眼中溢位的難過只是自己看花了眼,手至半空只好頓住。
阿南孩童心性,又聽龍孟然描述了一番京城的繁華,什麼糖葫蘆,山楂串兒,捏泥人……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好玩的東西。說得阿南恨不得插雙翅膀馬上飛過去,她嚥了咽口水,轉頭對顧佳雅說:
“娘,我們跟王爺去京城玩兩天好不好,就兩天。”
顧佳雅緩過神來,說:“我們跟你司徒義父就是去京城啊,王爺事情繁忙,哪有時間陪你玩,你還想不想早點回去吃易安義父做的好吃的了?”
阿南“哦”了一聲,有些沮喪地垂了腦袋,興許是因為她與龍孟然之間血脈相連,儘管才相處了幾日,卻已經對龍孟然產生了一種依賴感。是她來到這人世三年以來,從未找到過的依賴。
龍孟然聽著顧佳雅一口一個“你義父”,心中莫名不爽,語氣也倏地冷寂下來:“阿南的義父是誰?”
司徒蜀月。顧佳雅聽出他話中的不對勁,卻絲毫不以為意,甚至故意說得理直氣壯:“還有一個,就是當初在春風樓被我救下然後還送了我一把刀的那個人,叫易安。原來他和蜀月是師兄弟,對我也極其照顧,便都讓阿南認作了義父。”
龍孟然冷哼一聲,明顯的不屑一顧,道:“到底只是義父罷了。就算都是去京城,阿南跟著我也放心些。”
言外之意,便是他這個親爹都還沒開口說話,怎麼能輪得到他們。
顧佳雅在心裡暗自吐槽,怎麼都那麼幾年了龍孟然還是這個德行,懶得跟他計較,卻也並不打算跟他有太多接觸,正色說:
“王爺這一趟,我想應該不是在京中閒得無聊了出來散心吧,想必王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原意是打算帶阿南去京城看看素傾,順便玩兩天,沒想到在這遇上了王爺。”顧佳雅頓了頓,也不再跟他打馬虎眼,直接道:
“不管是什麼事,都不是我和阿南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