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雅被他一句話戳中了心事,咬緊了牙關不肯開口。
“阿南曾跟本王說過,她今年三歲,沒有父親,生日是在五月初,若她不是本王的孩子,那你告訴我,四年前你在王府,是誰與你日日同床共枕,翻雲覆雨?”
龍孟然眉頭深皺,像是被她對自己的額態度激怒,直截了當,寸寸逼近。
顧佳雅被他困在雙臂之間,幾乎是胸膛相貼,時隔四年,她再一次被他擁住,還是一貫的強硬的姿態,將她用以保護自己的堡壘一一擊垮。
“王爺多慮了,那不過是阿南的乳名。”顧佳雅的聲音低了下去,似是心虛,卻沒有再說下去。她心中無比清楚,給阿南取名顧思諒,根本不是什麼寬容接納的意思,而是應了前人東坡的一句詞。
不思量,自難忘。
她本以為這輩子是不會再相見了,多年以後,塵滿面,鬢如霜,她還可以裝作從不相識,卻不想這份思量四年之後竟追到了自己的眼前,還要逼著自己承認難忘。
但世事早已不再是從前模樣。
“為何不告訴本王,不告訴本王你有了阿南?”龍孟然的唇湊到顧佳雅耳畔,恨不得朝著她光滑的頸線咬下去,咬出血來,將她拆吃入腹,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心中又氣又悶,他想象不到,她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是怎麼過的這四年,誰照顧她,懷孕時有沒有落下什麼病根?孩子一天天長大,第一次說話,會走會跑,他缺席了四年的不可逆轉的光陰。
就連今日久別重逢,她也還是丟下一句:“阿南是我的孩子,與王爺無關。”
將他們之間撇得乾乾淨淨。
她甚至連孩子的存在都沒有告訴他,若是今日不曾在此處碰見,她是不是準備瞞他一輩子?在她心裡,自己又是什麼位置?
他真是恨透了她的決絕,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處在被動的位置,要離開,要走,都是她說了算,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執行決定。
密密麻麻的酸楚湧上心頭,最後都只變成了四個字:他後悔了。
四年前,他以為放她出府會是最好的結果,從此山長水闊,任她遨遊。卻不料只再見一面,
心裡卻有無數個聲音在叫囂,要她再也不能自己的身邊逃走。
龍孟然繼續道:“若是本王知道此事,當年定不會讓你走。”
話剛出口,連自己都覺得無力,假設只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一種安慰,不過是更加徒增感傷罷了。
顧佳雅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插進手心裡,聞言只覺得舌根都發苦起來,卻遲遲沒有回答。
太多的話在唇齒間繞來繞去,百轉千回,最後卻還是什麼都說不出口,只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
不知這般僵持了多久,龍孟然終於平靜了一些,姿勢卻不曾變過,張了張口,正準備說話,卻聽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面用力推了開。
白藥站在門口看著姿勢十分曖昧,距離咫尺的兩人,抖了抖臉皮,“哎喲”一聲用手捂了眼,說:“我不知道這裡面是這麼個情況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繼續。”
說著,轉身便要出去。
被他這麼一攪和,自然是繼續不下去了,龍孟然明顯是心中不願,但還是收了箍住顧佳雅的雙手,顧佳雅被白藥這麼一說,臉頰有些泛紅,連忙叫住他:“前輩留步。”
白藥轉過身來,仍是捂著眼睛,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算再心急,也不該連門也不曉得鎖上,現在還叫我做甚,可怪不得我。”
顧佳雅被他這一句話說得面紅耳赤,下意識看了看龍孟然,正巧龍孟然也在看她,兩人的視線撞到了一塊。
顧佳雅心頭一顫,急忙移開了視線,又向前走了幾步,和他拉開距離,解釋道:“前輩,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我已經找到阿南了。”
白藥這才肯將手從眼睛上拿下來,瞅了他們幾眼,卻自動忽略了後面一句話,反問:“那是什麼樣子?不然你們再來一遍給我看看?”
“你!”
顧佳雅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卻聽龍孟然在後面輕笑了一聲,說:“在下龍孟然,從中原來,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我就是一給人看病的,哪有什麼稱呼。”白藥擺了擺手,嘿嘿笑道,又眯著眼仔細打量了龍孟然一番,對著顧佳雅嘀咕:“不錯不錯,我看著他比那兩個都順眼些,你們倆倒也般配。”
雖是嘀咕,聲音的音量卻不小,恰好被龍孟然一字不落地全收進了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