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孟然聞言緘默了。
顧佳雅說得不錯,他如今的確有重要的任務在身,已經離京一個多月,他從未忘記過自己此行的目的。
此處的縣令膽小怕事,對紫徽幫放任不管,龍孟然派影衛去調查過,紫徽幫的幫主是羌族將軍的親眷,而這位羌族將軍又替羌族首領征戰過多次,深得羌族首領器重,所以才敢狐假虎威,如此放肆。
還未深入羌族草原腹地,倒是先出了一隻紙做的攔路虎,他們這一趟本就是為了熟悉途徑,若是打草驚蛇,恐羌族首領會有所提防,不利於日後開戰。但若是隻繞過去,這紙老虎野心勃勃,萬一遺下後患,豈不更加棘手。
他雖是阿南的父親,愛女心切,但他更是中原的九王爺,平日拿朝廷俸祿,必要時便得為國出力,就算是血染沙場馬革裹屍也是應當,有著不能推,也絕不會推卸的責任。
顧佳雅如此瞭解他的性子,所以斷然不會擾了他的路,雖有恩怨是非,兒女情長在國事面前都不值一提。
還能見這一面,已經算是上天給她的饋贈了。
顧佳雅看著龍孟然的神情,想必他是聽明白了自己話中的意思,便想帶著阿南行禮告辭。
不料卻被龍孟然一把抓了阿南的手,眼神卻落在顧佳雅身上,說:“本王反正還要在這裡停留一些時日,讓我陪陪阿南,你再帶他去京城。”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語氣。若是顧佳雅不同意,他今日就算是綁也要將她們母女二人留下來。
阿南不明所以地夾在他們之間,這兒瞅瞅那兒看看,明顯還是願意跟著龍孟然玩的。顧佳雅低頭看了一眼阿南,那雙跟龍孟然一模一樣的眼睛望著自己,無聲地發出請求。
顧佳雅猶豫了,畢竟從阿南出世以來,都不曾見過自己父親的模樣,有一次她問過,說:“為什麼隔壁家的姐姐有爹爹,而我沒有。”
顧佳雅被這個問題哽住,良久才摸著阿南的小臉,回答道:“可是咱們阿南有義父啊,還有兩個呢,難道不比隔壁家的姐姐幸福嗎?”
阿南點點頭,似懂非懂:“對,阿南有兩個義父,而姐姐只有一個爹爹。”
話題就這樣被扯開,顧佳雅到最後也沒有回答出這個問題來,作為母親,她是虧欠的。如今阿南的爹爹站在她面前,阿南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他表現出了莫名的親近,也許這就是天意。
她蹲下身來,拍了拍阿南的肩膀,說:“阿南想不想留在這裡和王爺多玩兩天?”
阿南自然點頭。
顧佳雅輕笑了一聲:“那這樣吧,我和你義父五日之後來接你,你乖乖地呆在這裡,不準給王爺添麻煩,好不好?”
“恩。”阿南連忙又點了點頭,拖長了尾音,似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重複道:“阿南會聽話,不會給王爺添麻煩。”
龍孟然的臉上不自覺出現了一抹笑意,卻道:“不行,你也得留下,我不知道阿南的喜好,你是她娘,自然周全一些。”
顧佳雅站起身來,瞪了一眼龍孟然,說:“王爺這是在得寸進尺。”
“本王這是為了阿南著想。”龍孟然嘴邊的弧度上揚,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什麼不妥,補充道:“難道你不覺得,這事兩全最好嗎,孩子她娘?”
顧佳雅被“孩子她娘”這四個字嗆住,油然而生一種小兩口帶孩子的既視感,卻顧忌阿南在場不能發作,只能狠狠瞪過去,卻不想阿南抱了自己的腿,撒嬌道:
“娘,你就和阿南留下來嘛,這幾日阿南不見你,很想念你呢。”
龍孟然情真意切:“是啊,孩子她娘,你就留下來吧。多陪陪孩子。”
顧佳雅臉皮一抽,抵抗不住這般好似家庭倫理大型劇場的場面,最後只能盡力在阿南面前保持著微笑,點了點頭。
但此事,還得跟司徒蜀月交代一番,顧佳雅走在回客棧的路上,龍孟然牽著阿南,阿南站在中間又牽著她,三人相貌及衣著皆不俗,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白藥獨自走在他們三人後面,低聲哼哼這一家人這般相親相愛,竟將他一個孤寡老人晾在一旁,真是沒有一點敬老之心。
龍孟然與阿南一路上有說有笑,顧佳雅聽著在心裡嘆了口氣,想著一會要怎麼跟司徒蜀月說清楚此事。
龍孟然打著不放心阿南安全的藉口,非得跟著自己一同過去,一會司徒蜀月見到龍孟然,恐怕直接便要打起來,哪裡還能聽進自己的話去。
果不其然,司徒蜀月在見到龍孟然的瞬間,臉色便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