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邊練習、一邊琢磨,卻是將棍藏的極好,雖手法生疏,動作也不見得快,卻立意周正,只是缺欠了一些熟稔。換手、出棍就更生疏,甚至不及自己童年時候一根棍子玩兒上一天,那種轉花、倒手、立棍一跳,扒在棍上手搭涼棚,作大聖狀的兒戲,卻也漸漸找到了一些感覺,湧出了那種久違的、單純的天真、快樂。
一根簡簡單單的棍子在手裡,便是一樣可以玩兒上一整天,讓人不覺疲憊,也不覺無聊的玩具。
米明秀、戚正榮二人綴在谷玉金身後,便也看了一路。
米明秀說道:“他這遊身棍卻是不拘,偏是章法很正,做得了一個藏字,只是手上無有功夫,使起來磕磕絆絆。若是練上一些時日,手法純熟了,可以棍似游龍隨身走,神龍見首不見尾,只再喂一些招數,熟悉其理,便可用之應敵了。”
戚正榮也說道:“是,這孩子天賦極佳……你看他,每一次藏,看似一個地方,實際上卻不一樣。這也正是遊身棍的精髓所在,法無定勢,水無常形。可無定勢不是無法,無常形也不是無形,自然還是有規矩在裡面的。”
二人說得聲小,偏沙漠中風又大,便將聲音掩去了大半。谷玉金又是在遊身棍中釋放出了久違的天真,便也沒聽見。
又練了一會兒,谷玉金便向米明秀請教,說道:“嬸,我出棍的時候,總會有些失誤,倒手的時候不麻利,棍子點出去也沒什麼力量,和玩鬧一樣,這該怎麼辦?”
米明秀笑吟吟看他,雙眸中滿是慈愛,說道:“這卻要你多做聯絡,將那些手法熟悉了,自然就好了。你已明白了遊身棍的精髓,剩餘的便是熟悉。手法熟悉了,那你將棍子一藏,自然全身便也都是棍子,可以從任意一個角度出手。就慢慢練吧。”
谷玉金說道:“那我懂了。”而後便不再胡亂耍,而是將幾樣手法分解開,一樣一樣的練習。
棍法如此拆開,自然也就顯得零碎,可練習效率卻高,等到星夜十分,五人出了沙漠進入一片戈壁的時候,谷玉金單一藏棍、出棍的手法便已似模似樣,唯有倒手的手法是差了一些的。
戚正榮、米明秀二人頗為感慨,說道:“終於是出了這沙漠了……見了這一片戈壁,倒是也顯得親切。”
遠處黑暗中,一點燈火在遠距離暈染開,形成了散開的圓形光暈,在孤零零的戈壁中顯得分外顯眼。
谷玉金指著燈火,問道:“那是哪兒?”
戚正榮說道:“那是一處前哨,是我漢地邊軍值夜,防備北蠻的。那一處燈火,夜裡是不熄的,一旦熄滅,便說明有蠻夷來叩邊了。”
谷玉金說道:“原來如此。”
戚正榮說道:“咱們再走一程,大概二更天的時候就能到車馬店中簡單休息,明日等開了關門,就能入關。”
谷玉金將“二更天”的時間換算了一下,一更天黑、五更天明,三更半夜。那二更天的時候,大概就是晚上的九點鐘左右,卻不算晚。又想道:“這也才不過兩天功夫,呂方的仙府原來距離中原也不算遠。昨天是走了該有六個小時左右,今天卻走的狠,從天才亮一直到了現在,已經十三四個小時了。合起來二十多個小時,合起來也該要二百里了,便是不及,也差不太遠。也怪,這麼一路走下來,我雖疲憊,卻又沒覺多麼辛苦。”
相較之下,那兄妹二人倒是一身疲態,走的木了。
又走出一段,孤燈一隱,便又現燈火,這一次的燈火卻是一簇,足足七八盞燈簇在一起,像是高高低低、裝在一個盆裡的盛放的花一般,在夜色中顯得極美。
那一對兄妹嘰裡呱啦的說了兩句話,神色間多出了一些激動。看見了那燈火,他們便知道,這一趟苦行便要結束了。
米明秀一笑,和二人說了一句。接著,就又和戚正榮說道:“這兩個孩子是走不動了,師兄,咱們各背一個快些走,去到店裡,好好讓他們泡泡腳,休息一下。等明日入了關,再好好休息上路。”
戚正榮說道:“好。”
戚正榮便背起了哥哥,米明秀背起妹妹,便朝燈火方向走。
谷玉金把棍當成了拐,跟緊了二人,等走到了車馬店,便也是雙腿發軟、發脹,感覺要再多走一些,也受不住了。
進了車馬店院門,谷玉金就說道:“之前的一路,也不覺著如何累。反倒是這一程,短是短,可走著雙腿和灌了鉛一樣。”
米明秀說道:“你之前心在棍子上,一路都是在耍,自然不覺得如何累。而這一程雖短,可你心卻都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