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開啟的保溫盒被重重掀翻在地,前不久才從昏迷中醒來的少女一邊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一邊嘶啞著嗓音咆哮:“滾,你們都給我滾!我不想見任何人!尤其是莊晏合!”
臉上車禍留下的傷疤因她激動的情緒而越顯猙獰,曾被譽為帝都明珠的姜家大小姐此時身上沒有半分明豔的色彩。
“采采!”
遊慧敏和姜先濤撲到女兒身邊,生怕她傷害自己,姜愈白卻仍然不管不顧地揮舞著雙手。
“讓她走,讓莊晏合滾!我不要見她!”
溫柔嫻靜的女子低眉順目地站在病床旁邊,腳邊是一地狼藉。
“那我先不打擾愈白——”
她態度溫順地向後退去,姜愈白卻越發歇斯底里起來,作勢便要撲下床。
“莊晏合,你果然不想看到我!你其實早就噁心我、厭惡我了對不對!”
姜先濤艱難地攔住女兒,對著妻子叫道:“慧敏,叫醫生,快叫醫生!”
遊慧敏忙不迭去按床頭鈴,卻一個不查被姜愈白伸手勾到了床頭櫃上的花瓶。
“莊晏合,我不會允許、我不會允許你——”
離開我。
“啊——”
“晏合!”
伴隨著尖叫與呼喊,姜愈白眼睜睜地看著花瓶砸向莊晏合。
一切又再次上演。
不——
姜愈白眼角淚水四溢,纖細蒼白的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像是要抓住什麼,又像是想要與什麼抗爭。
就在這時,一雙白皙的柔荑穩穩地握住了她揮舞的手臂,溫暖的觸感自肌膚傳來,姜愈白猛的睜開了雙眼。
“姜愈白,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裡難受?”
熟悉的聲音,關心的話語鑽入姜愈白的大腦,她只能從模糊的視線中隱約辨認出握著自己雙手的人是莊晏合——非常年輕的莊晏合。
她的腦子還十分混亂,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只是本能地用盡了全身力氣回握住那雙手,從久未說話的口中艱澀地吐出了那個名字。
“晏合……”
莊晏合對她露出了溫和的微笑:“我在。”
淚水愈發洶湧,姜愈白已經顧不上這究竟是夢還是死後天堂,她只知道莊晏合終於又對她這樣笑了。
懊悔、開心以及後怕充斥她的胸腔,激動的心緒讓她無法言語,只能哽咽著不斷地流出淚水。
“嗚……嗚嗚……”
莊晏合的內心是有一絲困惑的,老實說,她不是很懂姜愈白此時所表現出的情緒。
她的神情比起身體的疼痛更像是承受著心靈上的痛苦,灰色的瞳謀裡似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卻又包含了更多讓她無法理解的複雜感情。
痛苦、悲慼、害怕,慶幸、開心以及……眷戀。
對她的眷戀?
在莊晏合的認知裡,兩人似乎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但如果說這是姜愈白剛從長久的昏迷中醒來還不夠清醒造成的,對方卻又清清楚楚地叫著她的名字。
那雙含淚的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倒映著她的身影。
莊晏合從小到大被誇得最多的就是端莊穩重,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一件事讓她驚慌失措過,就連車禍也沒有。
所以她很恰當地露出了笑容,很自然很親暱地說出了安慰的話語。
“沒事了姜愈白,一切都過去了。”
“嗚、嗚嗚……晏、晏合……”姜愈白仍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口齒不清地抽泣道,“對、對不起……不要離、離開我……我會、會改的……”
她緊緊抓著莊晏合的手,展現出了一個虛弱傷患不該有的力量,似乎是害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
莊晏合一時空不出手來按鈴,又怕姜愈白情緒激動有個什麼好歹,只得先柔聲安撫她。
“你不用抓得那麼緊,我不會離開的。”
“嗚嗚不、不,你騙人……你騙我……你之前也那、那麼答應過我……”
醒了又彷彿沒醒的少女胡言亂語著一些毫無道理可言的話,莊晏合有幾分無奈,卻還是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話語。
“那要怎樣你才能放心呢?”她俯身貼近姜愈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低更柔——她很擅長這點,“靠這麼近你能放心了嗎?還是說要更近一些?”
突然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讓姜愈白微微睜大了雙眼,她的淚水陡得收住了勢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