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的燈籠紅火如霞,熱鬧的花街上人來人往。
自遇上那御風堯之後,元穆易已有好些時候未曾來此,聞著這曾經十分熟悉的脂粉香氣,盡忽地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元穆易一出生就沒了孃親,小時獨自流浪在街市上或是路過某個農家院門時,就見那些孩童身邊都有一位慈祥婦人。
總是想,要是自己的孃親活著也該是如此。
某日無意中閒逛到了一處煙花之地,就見那街上各處都站立著如天仙般的女子。
還是孩童的元穆易也不知怎麼就被這些女子給包圍了去,一個個爭著要抱他捏他,還送上許多好看好吃的吃食。
自小無孃親疼愛的他,至此便時不時流連於這些花柳之巷裡。
“你小子!可是好久不來我這兒了!”一花樓的老鴇提著高亮的嗓子,直把元穆易往樓里拉。
“媽媽同姐姐們可好?”元穆易摟著老鴇的一側臂膀,撒嬌道。
“你還說呢!她們啊時不時就問我一句,怪我是不是把你哄走了!我可是冤啊!正好你來了,可要好好給我洗刷冤情!”老鴇捏上元穆易的側臉,不滿道。
“穆易!”
“是穆易!”
“你瞧!是穆易回來了!”
還未等老鴇同元穆易抱怨完話,一群如彩蝶般的女子已經紛紛自各處簇擁了上來,將元穆易裡裡外外圍了個通透。
元穆易笑著一一回話,周圍客人也紛紛側目詢問,想知道這位突然被花娘們簇擁著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好了!好了!都散了散了!這客都不接了是嗎?”老鴇兩手一叉腰,喊道,神情中卻不見一絲怒氣。
正在此刻,一名女子自那二樓緩步而下,一身粉裝的裙衫襯托的那較好面容越發柔和。
“穆易。”女子輕聲喚道。
元穆易轉過頭去與那雙柔情似水的目子相碰,嘴角微微一笑:“柔兒。”
雅緻的廂房內,清香裊繞,桌前一名傾城的女子與一名俊俏的男子對坐同飲,二人間卻無一絲曖昧之氣。
“你這兩年全無音訊,我還以為……”柔兒微微皺眉,眼中盡顯關切之色。
這一花樓中有不少姐妹與元穆易交好,卻只有這面前女子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說來話長,不過柔兒不必擔心,我的毒已經結了。”元穆易嘴角含笑,柔聲道。
“這便好,我本還擔心今生再也見不到你。”
“我此番前來,一來是要見見各位姐妹,二來是要為你贖身的。”元穆易說著便伸手入懷,隨即將一疊厚厚的銀票擺在桌上。
“你終還是去偷人的錢財了!”柔兒想要捂嘴但已太遲。
“呵!好妹妹,你何時見我偷過別人的銀兩?這些都是別人送的。”元穆易卻又心道,拿了那御風堯的銀票雖沒有打聲招呼,應該也不算偷吧。
“你何時交的朋友,盡是如此慷慨!”柔兒不知其中名堂,自顧自地出聲讚道。
元穆易只得哈笑一聲,扯開了話去:“待你贖身之後,找個如意郎君再生三四個胖娃娃,哈哈!”
“我怎能就生得了這麼多?!”柔兒斜睨了一眼元穆易,微怒道。
一時間,這清香環繞的廂房裡歡笑連連。
“哦!對了!前些時日新來了一名怪異女子,從未見她接客且也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不知是何來歷?總是用輕紗遮面,也許是面貌太過醜陋醜才故意如此。問過媽媽,媽媽也是含糊不知。”柔兒湊近元穆易身旁,輕聲道,“現今就住在我隔壁的那月香房裡。”
聞言,元穆易眉目一挑,似是來了好奇之心,也放低了聲對柔兒道:“且等我到了晚上,去探一探究竟。”
夜黑風高的日子裡,有偷盜狗爬者,也有風雅採花者,這此刻的元穆易就屬於後者。
元穆易自小便進出這一花樓裡,對各處廂房內裡的佈局自然是瞭如指掌。
待到夜深人靜,元穆易悄悄推開月香房的木窗,悄無聲息地竄了進去。
就見前方床榻上,輕薄的床簾之後一抹側躺的身影隱隱可見。
元穆易無聲走近掀開床簾一角,就見這半側躺的女子面上果然遮著一抹輕紗。元穆易不禁心道,這面目究竟是如何醜陋?這晚上睡覺還要用面紗來遮?
這樣想著,心內也就越發好奇。元穆易慢慢伸出手去,忽地自那被中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元穆易那頓在面紗上的手。
元穆易只覺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