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嘆了口氣,他足夠聰明到沒有去問別的問題,姜湖的語氣還是那麼平平穩穩,可是盛遙能聽得出裡面那種很多年壓抑在心裡的,都快變質了的那種難過。
他想起沈夜熙,不熟悉的人或者不知道,沈隊以前是那種更注重證據和線索的人,原來並不是一個犯罪心理學專家,可是他從醫院回來以後,卻對姜湖嘴裡說出來的各種概念和想法,有著超乎尋常的理解能力。又是什麼教會了他體察人心麼?
也許生活始終是最嚴酷的老師,他教給我們的東西,我們不得不會。
案件的轉機提高了所有人的效率,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的眾人就像找到了方向一樣,蘇君子那邊迅速確定了被害人張健,以及另一家的被害人李明輝、梁錦一家人的行程。張健和李明輝在被害前都曾經乘坐過爆炸的公交車。
沈夜熙拿著盛遙掃出來的張健的照片,直接去了九十七路中被炸傷的孩子的病房,二話不說把照片出示給了給孩子陪床的孩子父母,年輕母親那一瞬間憤怒地站起來,煞白了的臉頰證實了他的猜想——張健就是“沒有透過投彈犯測試”的人。
孩子的母親手指有些顫抖,他指著照片上的男人,手指在不住的顫抖:“就是他,就是他,警察同志,你們找到這個男人了是麼?他是誰?!我們要告他!”
沈夜熙頓了頓:“他已經死了。”
“什麼?”
“公交車爆炸案的第二天,他就被發現死在了自己家裡,他妻子在外地出差倖免於難,他和他的女兒都被人砍死在家裡。”
這訊息畢竟有點過於震撼,半晌,孩子母親才顫動著嘴唇,輕輕地問了一句:“警察同志,你說的是真的?”
沈夜熙帶著一點審視看著這對年輕夫婦,緩緩地點點頭:“人命關天,我們需要你們配合。女士,當天你在公交車上,能告訴我那時候的具體情況麼?想起多少算多少。”
丈夫扶住自己的妻子,兩個人慢慢地在一邊坐下來,隔著厚厚的玻璃,面目全非的孩子在病床上躺著,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那麼年幼無辜。
孩子父親伸出手,緩緩地拍拍妻子,臉上的神色很複雜,沈夜熙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現在這個年輕的父親的想法——即心疼於妻子,知道那件事情是個意外,心裡又忍不住要為了兒子遷怒於妻子,怪她當時在場,卻沒有照顧好孩子。
一串眼淚從孩子的母親無神的眼睛裡流淌下來,順著慘敗的面龐,流過臉頰而後乾涸在枯瘦的下巴上,半晌,才輕輕地說:“那天上車的時候人很多,當時我不知道有公交車爆炸的事情。”
“我抱著孩子,很多人擠,他煩,大聲哭起來,然後那個人……就是他,”她的目光在張健的照片上停頓了一會兒,“站起來,給孩子讓了個座位,我當時真的很感激,還讓孩子謝謝這位叔叔,以為他是個好人……”
“然後呢?”沈夜熙輕輕地問。
“我就站在孩子邊上,那個男人站在孩子的另一邊,就是那個橫排座和單個座位中間的空隙裡面,人很多,車子晃動的時候,我被人群推來擋去,我想……我想幸好有位好心的先生,給孩子讓了個座位。可是,突然……”
她咬緊牙關也難以抑制自己的抽泣,肩膀劇烈地抽動起來,她的丈夫默默地攬住她的肩膀,半晌,才繼續說了下去:“突然就聽見了爆炸聲,那個混蛋為了自己躲開逃命,居然把我的孩子擠在地上,他……”
她丈夫打斷了話音,男人雙目微微有些發紅,狠狠地看著那張照片上張健的臉,“警官,我跟你說句無法無天的話,這種禽獸,要是有一天被我找到了,就是沒有人去殺他,我也會去殺了他!他該死!”
“他才十七歲還未成年的女兒也該?”沈夜熙冷冷地問了一句。
年輕的丈夫噎住了。
沈夜熙站起來:“謝謝配合。”
他大步從孩子的病房裡走出來,掏手機通知所有人,“可以併案調查了,恭喜各位,我們手上 的案子終於少了一個。”
第二十六章 最後的紳士 十
盛遙剛剛離開,遛回自己的病房,沈夜熙就大步走到來,開門就問:“漿糊,你在爆炸發生的之前是不是給那孩子讓過座位?”
姜湖一愣,點點頭。
沈夜熙先是長吁出口氣,隨後面色不善地瞪他:“你瞎讓什麼瞎讓,車上那麼多人,就你有風度?自己還搖搖晃晃走不穩路呢。”
姜湖沒理會他的態度,頓了一下:“你是說,刺激投彈犯安放炸彈的動機,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