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麼說!裴羅庚!我警告你,你不能打擊他們的熱情。”
面對暴怒的兄弟時,裴羅庚表現得非常冷漠。
“我的小組因為雷達站和據點,高地和幾個炮彈坑,為了奪回這些臨時戰壕,死了十六個戰友,我是小組的指揮官,他們看不起我這個逃兵,但是會聽我這個老兵的話,在長官眼中,我是個身經百戰的戰鬥精英,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帶著他們活著回家。”
但是——他做不到。
“但是我做不到。”裴羅庚從衣服裡掏出一本書,書名正是《聖盃往事》,是大衛先生寫的。“我養了一條狗,在第三區時,狗是非常好用的排雷工具,它很機靈,但最後還是死了。
說回這件事吧,哥哥。
進入軍隊時,我想為了勝利去打仗。
然後,為了戰友的性命去打仗。
變成為了活下來打仗。
我找過很多理由和藉口,比如為了你去打仗。
時間過去了,你很少給我回信,於是我要為了某個任務,為了某個戰爭機器去打仗,比如開著煉獄機車,騎上摩托,給它多貼幾個狗牌,為了完成這個任務,我就得去參與戰爭。
我給自己定的目標都失敗了。包括給我下令的長官,也換了好幾個,他們也失敗了。
到了上個月,我決定為奧黛麗打仗,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洗刷逃兵的恥辱,風風光光回到祖國,回到這裡來,為了……為了……”
酒吧裡的唱片機,放著最新最潮的搖擺舞曲。
它曾經被明令禁止,憲兵隊視它為文化宣傳的洪水猛獸。
現在用來給軍官助興。
它的主唱大家都很熟,叫做奧黛麗·亞美利。
她為三十一家軍火公司做廣告,從軍服軍褲鞋帽襪巾,到軍糧罐頭速食蔬菜和槍械彈藥,任何與戰爭有關的商品,她都來之不拒。
她是裴羅庚的夢中情人,現在是大部分北約士兵的夢中情人。
朱可夫欲言又止。
裴羅庚充滿決心。
“是的,我想娶她,那麼就要跨過好幾個階級,和大衛先生寫的另一本書一樣。”
從衣服裡掏出第二本書。
書名是《致命紫藤花》。
將它們放在一邊。
“我是這麼想的,為了奧黛麗,我要繼續戰鬥。”
輕佻的薩克斯和靈動的鋼琴曲糅再一塊,配上奧黛麗清冷優雅的女聲,勾動著年輕士兵的心絃。
朱可夫唯唯諾諾:“你現在還這麼想嗎?”
裴羅庚語氣冷漠:“不這麼想了。”
朱可夫:“為什麼?”
裴羅庚:“如果一個士兵,是為了女人去打仗,你覺得這場仗能贏嗎?所以我說,我們打不贏了。”
“嘶……”朱可夫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種話在櫻花城要是傳出去,不等憲兵來,光是這些熱情的預備軍官,就要把弟弟給斃了。
“你小聲點……”
裴羅庚:“還能怎麼樣呢?他們會把我吃掉嗎?像他們說的野蠻人一樣,把我殺了,然後丟掉內臟擰掉腦袋,分而食之?”
朱可夫氣得喘個不停,在這個時候,酒館裡的年輕人裡,有個小哥哥看見了這位戰鬥英雄,也看見朱可夫身上的軍功章,湊到兩兄弟面前,興高采烈地問。
“長官!你怎麼了?需要幫助嗎?”
朱可夫掩面低頭,生怕這些士兵聽見兄弟二人的談話。
“沒事……我沒事。”
小年輕追問不止,壓制不住內心的好奇和熱情。
“長官,您立了什麼功勞?!前線是什麼樣的!您給我說說唄!”
朱可夫哪裡知道前線的戰事,只能尷尬地笑笑。
裴羅庚說:“回去陪你的媽媽吧。兄弟,多陪陪家人。別去軍隊了。我們打不贏了。”
小年輕聽了怒髮衝冠,一副面紅耳赤的樣子。
“你說什麼!是瘋了吧!你這種人也能進入軍隊嗎?你一定是害怕功勞被我搶走了,才會說出這種卑劣歹毒的謊言來!我要向憲兵隊檢舉你!你馬上就得進鐵牢吃鞭子!砍斷幾根手指頭!”
裴羅庚依然冷得像一塊冰,他亮出少校的軍官軍銜時,年輕人原本還想喊上幾個兄弟來打人,突然就變成了啞巴。
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實打實的軍人,是戰功赫赫的戰鬥英雄。
裴羅庚質問:“你為了什麼進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