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裡的冰刀消融化解。
奧羅茲現出了原形,他像是讓這記突如其來的攻擊給捅穿了心,大腦變得一片混沌,利器進入腦組織時他已經做足了防備,然而頭部突然變異帶來的副作用就是神智失常他進入了短暫的腦梗型眩暈中,整個人都變得搖搖晃晃的,供血不足帶來的綜合徵讓他兩腿發軟,差些倒在銅雕下。
瑪格達觀察著敵人的姿態,同時也在觀察敵人的魂威。
擁有完整人形的魂靈,是瑪格達女士遠不能想象的可怕對手。
同樣作為魔術師,她賜給星界的手官只有一副纖纖玉手,魔鬼墨丘利或奧丁大神甚至沒有告訴她,魂威的真名到底是什麼。
她能支配調動的東西,也只有兩個手掌容積的水分子。
當做冰錐或冰彈投射出去,衝擊力比不上子彈,初速不過百米每秒。
用肉眼觀測輔佐之下,它的精密度也比不上光學儀器,護住心口和咽喉已經是極限,勉強能改變火器的彈道。
像石匠會里的索尼婭老師所說,索尼婭老師出賣眼睛,成為了金曜日值日神天后芙莉葛的雙眼在她的眼中沒有謊言。
她看不清正常人的肉身,只能從魂靈的光譜來分辨人與人之間的區別。修斯先生為愛人感到莫名憤慨的原因也是這個索尼婭看不見愛人之間彼此的肉身,眼中永遠都只有真實。
索尼婭老師還說過魔術師有強弱之分,而瑪格達本身就屬於那種不願出賣肉身器官,也沒有什麼超然能力的魔術學徒。
再看奧羅茲先生。
除了不夠手性的心、肝、脾、腸等等器官,魂靈已經擁有了完整的人形,何況他的能力就是改變肉身的物理形態。
.簡直和神話傳說中會變形的妖怪一樣。
他離魔鬼只有一步之遙,只要他對魔術本身的使用手法日益精進,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可以替換更改,連大腦皮層的記憶區塊都可以替換革新,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
唯獨有一樣東西是無法替換的,那就是大腦的下丘體,它是人體最複雜的高階神經中樞,必須每時每刻保持原形,奧羅茲的魔術精密度再高,也無法觸及這片領域。
瑪格達還摸不透敵人的底細,但她知道,自己很弱,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奧羅茲的對手。
剛才那一刀子捅進了敵人的眼眶,可是對方只是搖搖晃晃地暈了過去,連血都沒流幾滴。
她看著奧羅茲搖搖晃晃的身形,心中誕生了巨大的恐懼。
她不知道仰慕暗戀的愛人到底惹了什麼麻煩,此時此刻,她卻深刻地意識到這個敵人有多麼可怕。
芳心縱火犯以金屬色的性感嘴唇親吻著奧羅茲先生的臉龐,那副鋼鐵組成的魔女之身,由齒輪錶盤嵌合絞扭凝聚起來的頭顱上,魂威後腦的指標正在慢慢迴轉。
它將奧羅茲的生理時間往前挪移,往幾天之前推。
奧羅茲的**一陣抽搐,眼球和部分腦組織的損傷在魂威的調令之下變得十分活躍,他的臉換了一張又一張,變回了那副小鬍子眯眯眼的樂師模樣。
“哦!小姐!見到你很高興!”
奧羅茲已經忘記了自己受傷的事實,在改變大腦結構的同時,也改變了海馬體和皮層區塊的記憶。
“我是第一次遇見你嗎?”
他甚至忘掉了自己是如何受傷的。
“你看起來真可愛!對我來說是天賜豔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二月十五號,對嗎?”
瑪格達驚疑不定,她擰著眉,抿著嘴,手心已經全是緊張的汗液,她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也不知道該做什麼。眼前的男人實在太過怪異了。
冰刀染血之後就落在地上,已經化成了一灘赤紅的血水,在乾冷的冬日裡,變成了時代廣場青磚上的一塊不起眼的汙漬。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像是什麼都沒看見。
一切正常得有些詭異,讓瑪格達恍然失神,彷彿剛才看見的都是幻覺。
她的大腦在運轉,在思考,試圖排除一個個錯誤答案,想找出對方魂威的真實能力,想出對應的策略。
但她掌握的資訊太少了
於是乎,她回想起伍德的行事風格。
如果遇上處理不了的對手,要避實擊虛,迂迴試探。
她面對著一個難解的題。
今天是幾號?
這個答案可能事關她的生死。
如果答錯了,那麼對方腰上的劍那柄看上去沒什麼威脅,輕飄飄軟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