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在落日餘暉和雨雲之下轟鳴震天。
喊殺聲,槍聲,還有慘叫聲。
在這一刻。
就在這一刻。
親眼所見,親身所歷。
有理有據,深信不疑。
從遵紀守法計程車兵——
——到開槍亂殺,毀章叛國的烏合之眾。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就是這麼簡單。
這些偵查員追求的並不是黃金。
——而是那列騎士隊伍。
就像是下課鈴響的一瞬間,所有學生都往外奪命狂奔一樣。
就像是超市打折活動開始前,洶湧的人流紛紛搶在隊伍前列,哪怕超市的貨品根本就不會賣完。
就像是地鐵明明沒有出故障,但是隻要有一個人開始往車外跑,所有人都跟著往外跑。
就像是你看見推送訊息和網紅商品,看見任何排行榜的第一位,都會多留心幾眼那樣。
在顯意識做出判斷之前,潛意識就已經遵從了天性與迷信,遵從了群居動物的生活習慣,跟上了浩浩蕩蕩的洪流。
“列隊!”將官在咆哮。
傳令兵像死了爹孃要回鄉報喪那樣!跑得飛快!
狹隘的關口和傷心河的淺灘站滿了荷槍實彈計程車兵。
在每一個掩體裡,每一處高臺,每一個沙包,露出恐懼或興奮的眼睛。
將官的額頭滿是冷汗。
他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士洪流,不過兩三百個人,卻有種面對千軍萬馬的感覺。
這些人彷彿不會痛,不會死。
中了槍也要接著往前跑!
將官喝令:“換岩鹽彈!”
列儂的軍隊裝備也是恩菲爾德步槍的變種改制,採用7.7毫米口徑的剛芯彈頭。
這種子彈的穿透力極強,在肉身中的殘留時間和殺傷力反而下降了。
因為貫穿力太強,彈頭只能造成貫穿傷,不能在肌體中翻滾破片,留下撕裂傷和大出血。
此時此刻,將官不敢保證恩菲爾德步槍能擋住這群瘋子。
士兵們換上岩鹽彈頭,這種子彈幾乎打不死人,射程也很短,但衝擊力極大,能有效打退馬匹,把人打下馬來,一般用作治安隊的防暴彈頭,獵戶喜歡用它來獵兔子,能留下完整的皮。
它也是大多數步槍決鬥中使用的子彈,因為它不夠致命,但中槍的人會被打飛,誰輸誰贏一目瞭然。
這一切,像是一場決鬥。
所有人都捏著一把冷汗。
第一前哨的五百多位戰鬥編制人員。
有三百多個槍口,指向近在眼前的鐵鎧騎兵。
接近了!
太近了!
近到高臺沙袋上的新兵,嗅見騎士鐵鎧上內臟和血汙的味道,噁心得吐了出來!
轟隆——
槍彈齊發的聲音像極了開山炸藥!
第一輪齊射效果拔群。
領跑的十來位騎士當場落馬,馬兒的骨頭碎成無數塊,身上的鐵鎧在砂石鹽彈的刮擦下,變得滾燙。
四野哀嚎,慘絕人寰。
緊接著開始自由射擊。
列儂計程車兵們感覺很奇怪。
因為他們打的靶子,上一秒還是英勇無比的貴族騎士,在落馬的瞬間開始痛哭流涕,要舉槍射擊。
這些落馬騎士射擊的物件不是列儂計程車兵,反而是跑在前邊的人。
他們生怕自己的一千塊黃金落進別人的口袋,就算是死,也見不得別人好。
不少列儂的戰地醫師跟著後勤小組進入戰場,收集裝備,搬運傷員。
但這場無聲無形無色無味的“黃金瘟疫”在肆意蔓延。
第二縱隊趕了上來,填上第一縱隊的缺漏。
當鐵蹄把醫生的腦袋踩碎時,後勤組別的小隊長嚇得當場尿了褲子。
這群騎兵根本就不是軍隊,也不用遵守戰時公約,會對無國界的醫生,對白衣天使下手。
只在短短的一瞬間,後勤組別計程車官帶頭倒戈,迫於無奈,不想被踩死,於是變成了馬前卒,朝著列儂的國土瘋跑,變成了滾滾洪流中的一滴水珠。
和平太久了。
太久太久了。
年輕的軍人們只在歷史書上讀過四十年前的最後一場戰爭。
在軍事戰術和武器應用上,經驗堪比一張白紙。
他們面對的是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