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立斃當場,屍體還熱乎著。
女的送去營房,和一幫剛買來的大夏奴才關在一起,應該是活不長了。
接下來,還有陳小伍這個醫生要上“刑臺”。
“你也是來給我母親看病的?!”瓦特殺紅了眼,扯著嗓門大聲嚷嚷著,面容年輕,可心已經變成了一顆劇毒的果實。
陳小伍看向校官。
校官也看著小伍。
兩人對視,眼神中都有種別緻的意思。
好像是在說。
“你怎麼不說話?”
兩人同時開了口。
陳小伍:“是的,我就是醫生。”
凱恩:“不,他不是,他撒謊。”
陳先生眼神中有感激,他這才明白,凱恩校官也沒搞清楚狀況,是在保護他小伍的安危。
瓦特不耐煩地嘶吼著。
“他到底是不是醫生?兄弟!教母對你有恩情,你不能像這些庸醫一樣,害了她呀!”
凱恩:“他就是。”
瓦特又對陳先生咆哮:“你過來!來看看我的母親是怎麼了!”
陳小伍應聲往床邊去,走到床頭的屍體旁,一顆肉心已經涼了半截。
這個不知名諱的醫生,就這麼死了,像是一條狗一樣,死在病床旁邊。
而他自己,還得給殺人兇手的母親看病。
——很有可能,他陳小伍的屍首也將躺在這位醫生身邊。
這個任務能完成嗎?
他只寄希望於病床上的熊彼得女士,希望這位老母親的自然壽命和生命力能夠足夠旺盛,能經得起性感炸彈的魂威攻擊。
只要讓她下床,讓她說話就行了。
小伍定睛一看,只這一眼,就看得他頭皮發麻。
熊彼得女士躺在床褥上,大冬天的也不肯蓋被子,老態龍鍾可眼睛卻機靈得很,眼神中透出奸猾狡詐和陰險桀驁,簡直像是童話故事裡的老巫婆。
她的兩條手臂枯瘦如柴,兩條腿裹著棉褲,但也沒剩下多少肉了。頭髮稀疏,大部分毛囊已經壞死。
從喉舌中冒出來的食物消化不良的腐臭味道來看,此人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小伍只看了一眼就能確定,這位老奶奶已經沒救了。
可是他敢說嗎?
敢說出口嗎?
瓦特兩眼通紅,咄咄逼人地問:“醫生!我母親能活過來嗎?”
陳小伍內心琢磨著——你特麼自己心裡都有逼數了,還問我幹嘛?死人能復活嗎?
看熊彼得女士的樣子,哪裡還像個活人?也難怪瓦特這個喜歡大聲嚷嚷的小兒子能在病床旁侍寢——因為熊彼得女士的耳朵早就聽不見了,能看見小兒子她就很開心。
陳小伍試圖斡旋週轉,將話題的主要矛盾轉移。
“能不能治好,得看老人家的身體情況情況。”
瓦特追問:“那母親現在的情況是?”
陳小伍剛想說個謊。
凱恩校官像是猜透了小伍的心思,提前打斷。
“能治就說,不能治也說,你要說實話!”
陳小伍指著瓦特,對校官反問:“我說實話,他會不會殺了我?”
凱恩校官大聲喝令:“你是軍人!要死在她熊彼得教母的病床前,她也得上軍事法庭!不光是她,她的孩子們也得遭殃。”
陳小伍再問:“她的丈夫就是法官……”
“那又怎麼樣!”凱恩的眼中有怒,怒中帶火,“我知道這個小兒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也恨不得打斷這頭小畜生的脖子!可是我是個醫生,在病房裡只能救人,不能殺人!更不能騙病人!”
陳小伍深深吸了一口氣。
“沒救了,另請高明吧,告辭!”
無藥可醫的素質三連一說出口。
瓦特從床頭櫃裡取來槍和刀子,正準備動手!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凱恩校官護著陳小伍,在這狼虎盤踞的黑幫匪窩裡,就算是軍人,也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
就在這個時候。
病床上的病人動了。
具體來說,是她的魂威動了。
從她虛弱的身體中鑽出來一個三頭六臂的幻身,死死按住了小兒子的手。
瓦特悲憤難平,眼角帶淚,溫順得像是一條見了主人的小奶狗。
“母親……你不要我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