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神態,就像是主人出門遠遊時隔多年回到家時,搖尾乞憐的兩條小奶狗。
沙發兩側站著伍德、達奇、小刀和薇薇。好比露絲忠心的僕從。
從沙發傳來清冷又嘹亮的女聲。
“我有事和你們說,孩子們。”
那是萱丫頭的聲音。
兩個“大”孩子撲倒在地,恨不得把腦袋按進地毯裡,生怕聽漏了一句。
他們已經記不得【媽媽】的聲音了。
萱丫頭說:“你們聽好,我把你們從父母身邊買來,教你們學骷髏會成立時那樣,使槍、騎馬、殺人,現在,也和骷髏會解散時一樣,這種好日子到頭了。”
他們身子一顫,眼中盡是惶恐。
阿明先生心頭一緊,攥住拳頭,他的職業操守使然,內心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萱丫頭接著說:“我不是你們的媽媽,我的身邊也用不著那麼多侍衛。我一直在騙你們,利用你們。你們幫我打家劫舍,我就能從鄉紳手裡拿到剿匪的錢。我拿到這份錢,給治安隊造武器,給商隊配保鏢,同樣,也給你們槍和糧,讓你們自相殘殺,我能漁翁得利。”
事實就像是刀子,將小刀和兩個土匪的心徹底扎穿。
跪在地上的兩個大男孩裡,
其中一個在怒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而另一個,則在苦苦哀求。
“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媽媽!你一定在騙我!”
萱丫頭又說:“現在,我把自由還給你們。”
小刀將骷髏會印章的碎片,灑在地毯上。
其中一個大男孩捂著一片片皮章,想讓它重新變得完整,要把它拼拼湊湊,湊出原本的模樣。
另一個大男孩開始流淚,開始哭,哭得泣不成聲。
“再見了,孩子們。”萱丫頭說:“我是個信神的人。你們從亞蒙神那裡借來的血肉,也應該原原本本還回去,首先就得找到這筆賬的借貸人,也就是你們的親生父母。”
他們在嘶吼,像是受了傷的幼獸。
“你騙人……”
十來年。
“你在騙我……你在糊弄小孩……”
四千多個日夜。
“為什麼要告訴我?為什麼你那麼殘忍!”
每次日出,每次日落。
“你都不敢面對我們!來啊!轉過頭來!面對我!”
從孩提時代的少年兵軍訓時所用的槍械玩具,再到十來年罪犯生涯中麻木冷漠的勾心鬥角。
都變成一句震耳欲聾的質問!
“為什麼要把我養大!為什麼啊!媽媽!”
伍德將兩個大男孩的配槍扔了過去。
他們毫不猶豫地朝母親扣動了扳機!要當個大孝子!
可是……
槍裡沒有子彈。
——像是訓練了千次百次,手法嫻熟的殺人機器那樣,上膛到發射的動作果斷又殘忍。
只是,他們依然跪著。
沒有爬起來。
他們臉上的涕淚淌去下巴,像是累了,倦了。
——年輕的心臟漸漸停跳了,血也跟著涼了。
萱丫頭說:“走吧,孩子們,走吧,別回頭。”
小刀按照伍德的吩咐,拍打著“兄弟”的肩,留下火藥袋和鉛彈。
萱丫頭說:“你從搖籃裡出生,但不能一輩子都活在搖籃裡。”
其中一個大男孩,把槍管塞進了嘴。
砰——
果決地將血肉和靈魂一併還給了亞蒙神靈!
另一個,讓同伴的屍首嚇得喪膽,兩眼失了神采,宛如行屍走肉一樣,一頭撞進了寒風中。
黒德爾·阿明這才驚醒過來。
在這瞬間,不知是真實的,還是幻覺。
從壁爐的火焰中,竄出一隻只“閃蝶”,它們拍打著炙熱刺眼的兩翼,在空中振翅飛舞。在伍德先生腰間的羊頭五官中鑽進鑽出。
有那麼一隻蝴蝶停在了阿明的手心,馬上化作飛灰,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他看見手心血流不止,卻找不到傷口。
赤色的血漿噴濺而出,越來越多,阿明先生驚恐地望著雙手,想捂住血液的源頭,可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
沒有人發現阿明身上的異常。
他也不想讓別人發現!
——於是他捂上嘴,用咽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