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億年前
發生了一次爆炸。
萬事萬物,寰宇洪荒。
……
……
五億四千兩百萬年前
發生了一次爆炸。
寒武紀顯生宙的芸芸眾生璀璨而發。
……
……
一千一百年前
發生了一次爆炸。
陶土殼裡的火藥迸出文明的鮮花。
……
……
不久之前,發生了一次爆炸。
它來自北國列儂的王都。
來自芙蓉城的刑場。
來自巨大的圓形鬥獸劇院中央。
來自一張電刑椅。
觀禮臺的爵爺和士官在怒吼,層層疊疊的大木椅上座無虛席。
工人和農民將報紙撕成碎片,紙屑讓深秋時節的季風吹上天。
伍德普拉克坐在電刑椅上,抬起頭,看向正午時分刺眼的太陽。
科學院的老院士拿著大紙筒擴音器,對著麥克風大聲嘶喊著,要給列儂的官與民講解的軍用科技。
伍德背對著觀禮臺,他看不見皇帝,也看不見列儂的穗花劍盾國徽,擁擠的人群中,他更看不見自己的親人的家人。
他想,姐姐應該已經在前往尼福爾海姆的路上了。
他用心去聽,要把老院士的話都聽清楚
世上的皇帝可以不會演戲,不會打仗,不會政治,但絕對會說謊。
老院士喊道:“普拉克一家罪孽滔天!死有餘辜!列儂的公民!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嘈雜的露天劇院變得安靜。
“在你們面前受刑的人,名叫伍德普拉克,他是個叛國者,你們看見報紙上的訊息了嗎?以亞米特蘭為首的北約諸國已經向我們宣戰!”
老院士聲色俱厲,喉嚨裡像有口老痰。
“可能有一部分人,比如工人社團和聯合會的學生裡受過這個罪人的恩惠,還不明白他和這封宣戰通告之間有什麼關聯!我要告訴你們真相,他就是把你們推上戰場的罪魁禍首!伍德普拉克是個戰爭狂人!他與他的姐姐建設的貿易集團列儂單方面撕毀了北約商貿同盟的條例,將我們的祖國,推向了背信棄義的深淵!”
對!對對對!
伍德點著頭。
這些都沒錯,皇帝就是這麼說的.
接著說下去!
老院士數落完伍德的罪,又開始數落朱莉的罪。
“這位罪人的同謀,他的姐姐,朱莉普拉克依然在逃。這個邪惡的女人要逃往小尼福爾海姆,和一群會吃人的蠻族為伍。她和內閣的大臣有姦情,裡外串通綁走了兩位皇子做人質,她要列儂皇室絕種!要成為尼福爾海姆的女皇帝!”
此話一出,觀禮臺上的爵爺們齊刷刷地看向國徽,看向至高王座上的皇帝。
皇帝坐在一把大黑傘下,看不見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老院士喊話。
“我們派出了衛戍部隊和國防軍,追回來的……”
皇帝動了,他站在陽光下,冷漠地打量著他的朝臣與國民。
老院士淒厲地叫喊著。
“追回來的,只有大皇子的腦袋!”
暴露在陽光之下的,還有皇帝手中的頭顱。
伍德的臉色劇變,他努著身子,想從電刑椅的皮帶上掙脫,他想看清楚,看個明明白白。
老院士聲淚俱下。
“那是我的學生呀!他今年才十二歲呀!你們看見了嗎?看不見的往走道前邊擠一擠!從傳令官手裡取望遠鏡!好好看一眼!好好看清楚了!”
伍德放棄了掙扎,光是瞧一眼民眾和爵爺們的表情就明白了。
他們憤怒,他們惶恐。
他們悲慟,他們瘋狂。
在這個瞬間,原本還在竊竊私語,分幫結派做黨爭營私的臣子,都齊刷刷變成了啞巴。再也沒有人對伍德普拉克的死法感興趣。看清大皇子的頭顱時,他們笑不出來。
老院士大喊:“是誰把我們逼上了絕路?誰殺了皇子殿下?是普拉克家?是銀幣嗎?還是亞米特蘭?!”
皇帝扔掉了皇子的腦袋。
它順著觀禮臺的紅帳,一路滾到伍德腳下。
皇帝說:“是北約!”
老院士跟著附和:“是北約!它把我們變成奴隸!以前什麼都是它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