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大約是連針帶毒到林杳杳手上的,若說用針,我只能想到一個人。”
她話音方落,立即有人應聲。
“問嵐心!”
這名字此前曾有提及,黃沙崖的斷魂針問嵐心,可是用針用毒的佼佼者。
只是此前,不曾有人將問嵐心與逐日教聯絡在一起。
聽到這個名字,桑沉草神色一冷,就連說話腔調也好似夾著冰:“問嵐心哪來的醒神散。”
“江湖冊上說,問嵐心製毒一流,到她手上的僅是細微,她也能做出完全一樣的。”奉雲哀思忖著道。
“問嵐心當年便與奉容不分高低,若非她不走正途,想必追隨她的人定也不少。”有人感慨,“後來成了天下第一盟的是瀚天盟,亦是奉容掌管武林諸事,那問嵐心怕是慕恨不已。”
“既然如此,不妨去黃沙崖找問嵐心一問究竟。”桑沉草哼笑。
人群中有人制止:“勸諸位莫要衝動行事,黃沙崖我便不去了,我去雲城,將此事交由瀚天盟定奪。”
另一人:“說得沒錯,如若真是問嵐心,她既然能殺虎逞,必也能暗中取你我性命。”
跪在地上的丫頭可不懂這些江湖事,只知道自己沒了姐姐,哭得泣不成聲。
奉雲哀定定看了桑沉草良久,想知道此人突然陰沉是何意思。
但桑沉草轉瞬又好似沒了脾氣,很是陰晴不定,笑笑便說:“罷了,事已至此,再不能從林掌櫃身上挖出些什麼,不如讓她安心入土。”
奉雲哀還是有些困惑,伸手試探起林杳杳頸側的脈搏。
林掌櫃死得太過蹊蹺,也太突然了。
她剛將手抵上去,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指腹下的觸感……
有些奇怪。
奉雲哀當即轉頭,直勾勾看向靛衣人,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桑沉草看不到她的神色,卻還是疑惑走近,跟著伸手後,才明白這白衣人的意思。
這是易容術,死的根本不是林杳杳。
“我姐姐怎麼了?”丫頭哭著問。
桑沉草摩挲那假面皮少頃,才哼笑一聲道:“沒什麼。”
奉雲哀愣住,不知道此女為何不直接說穿。
“可憐。”桑沉草收回手。
“殺人者如何可憐?”門外有人道。
桑沉草下巴一努,瞥著地上的丫頭,語氣輕悠悠地道:“我說丫頭可憐。”
來此的道士哪料到自己還得再做一場法事,要將僱他來此的客棧老闆也送到泥下。
此等死法實在不便停屍,在燒完紙錢後,那具取代了林杳杳的屍也一同被送離客棧。
大半日過去,兩具屍都已入土,而那些從酒缸裡倒出來的骸骨,也都被埋到了黃沙中。
店中夥計湊了湊,給那道士多付了一份錢,道士哪裡敢收,擺擺手便走了。
回到客棧,丫頭束手無策地站著,懷中倏然被人塞了算盤與賬簿,店中夥計分明是要她接手客棧的意思。
就這片刻內,接連有人退房,即便是身懷武技的江湖人,也不敢在這杳杳客棧多呆。
恰好這日風沙漸小,也是時候離開了。
杳杳客棧登時寂寂,暮色一近,莫名陰森。
此時,奉雲哀還在桑沉草的房中坐著,帷帽下長髮散落,手上執著一根白綾,分明是要將那靛衣人牽著走。
“還懷疑我?”桑沉草收拾包袱。
“林掌櫃假死之事,為何不說?”奉雲哀冷聲。
桑沉草笑道:“你看到那丫頭了麼,林杳杳如若是真死,說不定她還能好受些,如今林杳杳卻是假死,還丟下她遠走高飛了。”
奉雲哀微皺眉頭,不信此女如此好心。
“林杳杳只要還活著,日後必還有露頭的機會,如今便讓她以為,大夥都被她矇在鼓裡,叫她掉以輕心。”桑沉草壓著聲道。
倒是有幾分道理,奉雲哀暫且信了,轉而問:“你與問嵐心是什麼關係?”
“說了你又不信,再問一遍也無差。”桑沉草悠聲:“本意是想拜她為師,又能有何關係。”
“我要去黃沙崖。”奉雲哀拎著皎皎一根髮帶邁近。
“你的意思是?”桑沉草氣定神閒。
“你也去。”奉雲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