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眩暈過後,喻昕聲還沒有睜眼,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胃部翻湧,讓人作嘔。她睜眼,卻和對面沙發上的人對上了眼。
在這一刻,喻昕聲的尖叫聲幾乎要破口而出,又被她死死忍住。
在她前面距離她兩米左右的黑色沙發上,躺著一個生死不知的男人,他的眼睛睜得很大,瞳孔渙散。
那目光好像在緊緊地盯著誰,目光像是驚訝,又像是憤恨。
喻昕聲汗毛都立起來了,恐懼爬上心頭,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沙發上的人嘴巴動了動,一句話沒說出來,眼睛瞪得更加圓了。
他的手捂在胸前,那裡正在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血,血順著他的手往下流。
喻昕聲大腦一片空白,她震驚,又害怕,腦子更加混沌一片。
“滴答滴答”地聲音在寂靜無聲的房間裡清晰極了。混合著她那跳動得無比劇烈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鮮血在沙發下凝聚,又被咖啡色的地毯盡數吸收,一點也沒留下來。
喻昕聲感到自己的手黏黏膩膩的非常不舒服,她的視線往下。
只見她帶著一雙白色的外科手套,手中拿著一把綠色手柄的水果刀。上面沾了斑斑血跡,血腥味撲鼻而來。
她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一樣,把手裡的尖刀扔了出去。
尖刀像是拋物線一般飛走,落在沙發和地毯的縫隙,刀頭朝著沙發內部,只露出一個被暗紅色沾染了的綠色手柄。
這明顯是個兇殺現場!剛剛被自己握在手裡的顯然就是兇器了。
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
“我是殺人兇手?”喻昕聲的腦袋裡冒出這個想法。這個想法讓她更加恐懼,又更加崩潰。
她怎麼可能是殺人兇人!她連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誰他都不知道!她甚至都搞不明白她現在是在哪裡!
她不是因為下雨被困在了學校新開的圖書館閱覽室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難不成這是她們學校為了學生畢業特地搭建的攝影棚?但攝影棚內的佈景有那麼真實嗎?她們學校可是出了名的摳!
喻昕聲腦子一片混亂,聞了這麼久的血腥味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發濃郁,胃部翻湧得愈發厲害。
喻昕聲感覺自己真的要瘋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深吸了兩口氣之後,她轉身看向房門斜對面那扇開著的那個房間。
喻昕聲有種預感,那是“她”的“安全屋”。
“這棟公寓的監控已經壞了很久了。”這句話湧入腦中。
喻昕聲的心裡有一道聲音催促她立刻離開這裡。
喻昕聲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她這個時候不能被人發現,更不能稀裡糊塗的被警方抓走,她幾乎本能的抬腿就走。
在走出門前,她再次回頭,看確認地下沒有明顯腳印,而她又穿著一雙襪子之後,她加快步伐離開。
她匆匆穿過走廊,進了房間以後她輕輕地關上門,以後她就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連內衣內褲包括外科手套一起丟在垃圾桶裡,又顫抖著手把垃圾袋打包。
她的目光在十五平米左右的小屋子巡視,目光從床、衣櫃、開著電腦的電腦桌和床之間巡視。
最後她吃力地抬起床框,將裝了血衣的塑膠袋丟到床底下。那裡面有很多衣服、書本一類的雜物。
將床恢復原樣,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靠著床,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都在劇烈的發抖。
腦子飛速運轉,腦海裡想的全部都是自己還有沒有什麼遺漏過的地方。
在發現自己的“現場”處理得非常乾淨,沒有錯漏之處以後,她身子一僵,手捂住自己的腦袋。
她為什麼不報警?遇到這種事情,她不是應該報警的嗎?
這個念頭一出,她的耳邊出現了一道聲音:“你為什麼要報警,你殺人了,你想被槍斃嗎?”
“誰?”喻昕聲瞬間警惕,她驚慌地往四周看,人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的手緊緊地捏著拳頭,身體崩得直直的。
“誰在說話!我告訴你,別在這裡給我裝神弄鬼!”
回應喻昕聲的,是窗外孜孜不倦地蟬鳴!
喻昕聲像雕塑一樣在屋子裡站著。
到了這個時候,喻昕聲才猛地想起來,原來那句為什麼不報警的話,是她的內心想法。
她根本沒有說出口!
那她聽到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