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義關此時已經亂作一片,但戍邊府中的將領卻是平靜如常。
為首的絡腮鬍男人將長刀放在桌案上,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座沙盤,兩側站著四個身披甲冑的副將。
“還有四個人呢?”
一名副將尷尬的回道:“周將軍,那四人或許還在家中”
絡腮鬍男人一掌拍在桌案上,整個沙盤都在震動。
“家中?怕是還在青樓裡流連忘返吧!”
此人名叫周洪春,原本是地方州軍的守尉,亦是太子手下的心腹武將。
而靖義關內這八萬守軍也皆是太子養在地方上的州軍,雖然如今成了戍守邊關的邊軍。
但實際上這些州軍和那些常年奮戰在第一線的邊軍還是有很大差別,且不說戰鬥力,光是軍隊的紀律性就差了很多。
草原三部的兵馬都打到城外了,自己手下的將領還在青樓上花天酒地簡直就是荒唐
另一個副將出口打圓場道:“將軍,這草原三部是燕王殿下的人,咱們太子不是跟燕王殿下是一夥的嗎?反正咱們都要開關放他們進來,其實也無妨”
周洪春黑著臉,緩緩吐出一口氣,接著冷聲道:“雖然太子殿下讓我等放草原三部入關,但是之後我等還要退到滎經線阻擋草原三部繼續南下的時間爾等如此行事風格,如何能擋得住草原三部?”
如果讓這五萬州軍正面抵擋草原三部的虎狼之師,那絕對是毫無勝算,這一點周洪春自是心知肚明。
但太子殿下要在朝廷混亂之時,趁機與幾位藩王聯合起兵入臨安城勤王,再借此機會登基大寶,自己這八萬人就必須在這個時候拖延草原三部的南下時間。
哪怕是把這八萬人全部打光,也必須要完成太子的命令周洪春明白,這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步登天的機會。
只要太子能成功登基,那他就有從龍之功,而且還是大功!
到時候他就能從一個邊關守將直接成為朝廷武勳之中的一員,少說也能撈個侯爵來噹噹。
“傳令下去,只留下三千兵馬在城內暫時阻擋敵軍,其餘兵馬從南門撤出靖義關,前往滎經縣!”
做戲做全套,這個時候還不能暴露太子和燕王勾結的事情,以免讓朝廷起疑,二來也要儲存有足夠的兵力可以拖住草原三部。
可話說完了,門外卻遲遲沒有傳令兵進來。
周洪春憤怒的吼道:“他媽的人呢?都死光了嗎!”
“周將軍,造反可是重罪啊”
穿著一身東廠繡衣的男人緩步走進屋內,手上的短劍上還沾染著不斷滴落的血跡。
門外還站著一群殺氣騰騰的東廠番子和錦衣衛。
雨化田抖了抖手中的劍,目光掃視著屋中的幾人,臉上帶著陰晴不定的笑意。
“你這府中的人都死光了”
周洪春立馬抽出桌上的長刀,神色頓時緊張起來,他如何還看不出眼前此人的身份。
東廠?還有錦衣衛?太子殿下的事情暴露了?被陛下發現了?
為什麼東廠和錦衣衛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靖義關?
無數的疑惑湧上心頭,但周洪春也無暇去細細思量到底為何。
“哪怕是東廠和錦衣衛也不得干涉邊關,如今草原三部大敵當前,公公難道還想治我等的罪?”
周洪春微笑著搖搖頭,身後的兩個東廠番子便是提著四個布包走進來。
將四個布包丟到沙盤上,裡面便是滾落出四顆人頭。
這正是周洪春手下另外四名將領,周洪春不禁後背發涼,沒想到東廠竟然真敢殺掉邊關將領
為了邊關的安定,朝廷當初便是定下規矩,錦衣衛和東廠在沒有聖諭的情況下,不得干涉邊關任何事情,更不要說是不經朝廷就直接抹殺邊關守將
周洪春臉頰抽搐,但依然鎮定的開口道:“爾等可有陛下的旨意,私自抹殺邊關將領,這件事鬧到太和殿上,只怕是你們也擔不起罪責!”
雖然周洪春表現得強硬,但雨化田自然看出他的心虛。
“周將軍,有些事情捅破了,只會陷自己於絕地,太子吩咐你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
周洪春臉色凝固,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他本來就是在賭對方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可如今看來,對方已經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但實際上雨化田也不知道周洪春和太子的勾當,只是剛才在門外依稀聽見了幾句。
他現在所說的話純粹是在詐周洪